如果今天是他苦涩的人生里面做的最美的一场梦，那他希望这一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到了特调组了，裴溯实在是有些不舍得，可他也想看看江寒会如何选择。“快去吧，不许摘下来。”
“好~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还有到家发个消息。”江寒叮嘱道。
“知道了。”
江寒关门，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看，裴溯还在，失忆之后心里空空的感觉突然没有了，很神奇，江寒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很踏实，很开心。
裴溯看着江汉进去好一会才点火离开，骆为昭的确还在等着，陶泽也在，江寒给他打招呼之后就往骆为昭那边去，“骆队。”
“回来了，去会议室吧，这里不好说。”
“行。”
江寒跟着他去了会议室，骆为昭江卷宗递给他，“你先看，看完我再说。”
“行。”江寒打开卷宗，骆为昭看到他手上的戒指，“等等，这是......”骆为昭伸手拉住了他的右手“背着我谈女朋友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当光棍的，你竟然……”骆为昭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不会是裴溯送的？”
江寒点头，骆为昭要炸了，站起来，“不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你就乱戴。”
江寒看了看戴在无名指上，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知道啊，当时我在他车上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人还有点青涩，应该是我，我们两个小拇指都带着尾戒，我说我记不清，也找不到了，就重新买了一个。”
江寒看着骆为昭“有问题？”
骆为昭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差点忘记了现在的江寒纯白如纸啊，根本不是当年那个死命不戴的少年了。
“有问题？”江寒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眼神看着骆为昭的震惊和愤怒。
“问题？！问题大了！”骆为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甩开江寒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江寒向后踉跄了半步，左手下意识地护了一下戴戒指的右手。
“照片？尾戒？重新买了一个？？江寒！你这叫记不清？！你这叫选择性失忆！你这是被……”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用手指狠狠地点着空气，似乎在找最合适的词，“被忽悠瘸了！”
陶泽在门口听见动静不对，赶紧推门进来“怎么了怎么了？老骆你吼什么……”话没说完，他也看见了江寒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光的素圈戒指。
“这…………这什么情况！”
骆为昭拉着陶泽出去，片刻之后陶泽震惊的声音响起，江寒却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卷宗上。
趁着他们两个说话，便打开一页一页的看着。
“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个替代品？我们想多了？”陶泽天真的问道。
骆为昭真的很想敲一下他的脑子，但是想起来面前这个比现在的江寒也差不了多少。甚至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他扳弯。
“行了行了，就当是替代品了。”骆为昭抓了抓头发，“早知道应该跟着去了。”
“老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陶泽道。
“像什么？”
“护犊子的老母鸡。”
“你......你皮痒了！”骆为昭一脸无语，他这是担心裴溯接近江寒别有所图，可是他们两个人不应该是情敌的吗？
现在是算个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陶泽所说的。
骆为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陶泽拍拍他，“待会进去好好说，别吼。”
“我知道，刚刚就是......就是个意外，老江说他看到了一张旧照片，应该是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然后.....”裴溯说着说着就跳起来，“裴溯知道老江失忆了？”
“啊？”陶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骆为昭江刚刚江寒的话复述一遍，陶泽明白了，骆为昭懊恼“真的不该同意他去的。”
“你也别这样担心，或许这不是坏事，老吴不是说了，失忆就该多接触接触熟悉的人和事，当然我不是说我们不成，只是老江遇上裴溯的时候那骨子劲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两个人啊都是正义感很强的人，这些年你嘴上怼他，可这心里不还是担心着，希望保护好他。”
“谁要保护他，就算是这样，那臭小子还不是不知足。”
“好了好了，别气了，快点进去，老江说不定看完了，等着你。”
“嗯。”骆为昭开门，江寒果然看完了，抬头看着他，关上门，江寒道“所以.....这就是你们一见面就掐！”
“差不多，其实他母亲的案子我们该查的，能查的，甚至不能查的都查了，可是结果就是里面所写的一样，这就是一起自杀案，并不是他父亲杀的，裴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相信。”
“那时候看着他一次一次来这里，一次一次的失望回去，甚至他的眼神看过来都透着一股子的悲伤，我就觉得是不是我还忽略了什么。”
江寒摇摇头，“或许是一种执念，在心理学上这叫‘认知固着’。”
江寒指尖轻轻点在卷宗里裴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嘴角却抿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当人对某件事形成既定认知后，会下意识过滤掉所有与之相悖的信息。
裴溯认定他母亲的死另有隐情，所以哪怕证据链再完整，他也只会觉得是被掩盖了真相。”
骆为昭在他对面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可我们查了整整三年，现场指纹、尸检报告、甚至邻居的证词，没有任何破绽。
他母亲生前确实有抑郁症病史，药瓶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纹，遗书的笔迹鉴定也没问题……”
“但对裴溯来说，这些都不够。”江寒抬眼，眸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需要的不是‘证据’，是‘理由’——一个能让他接受母亲选择离开的理由。可惜没人能给他，包括时间。”
他忽然想起裴溯在首饰店挑戒指时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表象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就像此刻卷宗里记录的少年裴溯，每次来特调组都穿着笔挺的校服，却总在转身时把书包带攥得发白。
原来那些看似张扬的试探，那些带着玩笑的靠近，背后藏着这样沉郁的过往。
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硌了一下，江寒低头看着那道细痕，突然明白为什么裴溯会选这款——像一道没愈合的疤，却又在光线下泛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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