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还是维持着后坐的姿势,“崔影说以前和他说过,如果杀了人就扔在下西区的毒品交易市场。
有这回事吗?”
周鸿川没有看着江寒道眼睛回答“我对崔颖不错,她是我的嫡系师妹,我也一直想保护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这明显就是一句玩笑而已,江警官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5月3号的晚上,你在哪里?”
“和朋友去了承光公馆,之后就是回到公司加班,直到深夜这才离开。”
“你公司在哪里?”
“文昌。”
“拿到了34路公交车的监控视频503案,死者何宗一在当天晚上10点左右,从文昌路口下车,随即被人杀。”江寒询问的频率明显加快。
骆为昭将照片翻出来给他看,江寒继续说“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所以把人杀了之后抛尸在下西区。
那里正好是一处毒品交易场所。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陶泽和肖翰杨都看着里面,很紧张,他们比问话的人还要紧张。
周鸿川笑了一下,“在文昌路口下车。”周鸿川身体前倾,看着江寒“然后呢?”
“驾车到他发生意外的过程之中,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周鸿川很自信,即使到了现在。
“领带!”
“什么?”周鸿川皱眉。
“领带。”江寒站起来,“一件绝佳的珍藏品,真是太有艺术了。”
“我和何宗一相遇是一个偶然,或者说是他认出了我,可我不嫌烦跟过去有任何的牵扯。
所以在他找我借钱的时候我很生气,我觉得他跟那些自以为是、抓住我小把柄的人,没什么不同。”
肖翰杨看了看陶泽,“这是……”
肖翰杨看向陶泽,语气带着疑惑:“这是……”
“算是一种策略吧。”陶泽解释道,“大概是江寒代入凶手的视角去讲述案情,逼对方主动认罪。这是他这些年最常用的手段,不过挺挑人的。”
“尤其对这种自恋型人格的罪犯特别管用。”他补充道,“这类人总觉得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自认是最强的。
这时候江寒会故意点出些漏洞,给凶手反驳的机会——你想,一个坚信自己计划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讲自己的‘故事’时出现纰漏?”
肖翰杨摇摇头,瞬间恍然大悟。
“我借了”江寒坐下来,目光几乎和周鸿川当时一模一样,当然这是从周鸿川道角度来看。
他似乎在照镜子,唇边绽开诡异的笑,“没错,我借了,他说走投无路,他母亲生病了。
哈哈哈哈,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就是一个小人!”
江寒点头,十分认同,“是啊,我本以为出了这笔钱,便相安无事,但是没想到……我们有见面了。”
江寒激动的站起来,“他竟然去骚扰我的女朋友,我觉得本来是钱货两清的,可他还死皮赖脸。”
“所以当他跟我说他要还钱的时候,一个计划应运而生。”
周鸿川努努嘴“不对,不是那时候,而是……”
江寒笑了,“对,不是那时候而是他骚扰张莹的时候我就像杀了他。但是我不想死也不想坐牢怎么办呢?”
“张东澜……一个绝佳的替罪羊。”江寒和周鸿川同时看向骆为昭,仿佛在重演那场好戏。
骆为昭揉揉眉心,每次老江开演他都是“受害者”,真是……
江寒拿着领带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先打了一下何宗一,然后就用领带勒住他的脖子。
何宗一挣扎,但是死亡还是一点一点逼近他。
杀完了这个阻碍他的人,拿起掉落的牛皮袋,打开……
“不对不对!!”周鸿川站起来,“不是这个表情,不是……”
“我拿起来,打开一看是十万块钱,没想到他真的是来还钱的,我有一点懵。但是人已经死了,计划还以继续。”
“所以我联想到了下西区贩毒,我必须用这个抛装引玉……”
骆为昭和江寒对视一眼,看着周鸿川演戏,同时距离释放他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只是这个时间已经不管用了。
岚乔带人仔细摸索了承光公馆,果然在一处找到了暗门,打开进去,里面是红色的,有生命树,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岚乔深吸一口气,“搜!”
“是!”
一排一排的看过来,有日期还有一些代名词。
[垃圾,5.03。]
岚乔看着这颗红色的树,似乎能听到周鸿川加重燃烧时候那些人的惨叫声。
“陶副,这个周鸿川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租了承光公馆的整一栋楼,简直像是有收集癖一样,他竟然把这些东西都收藏了起来。
“包括那个套袖,这里面简直就是一个证据库啊。”
“看来他让崔影去哪里找他,还真的被江寒说对了,或许他也把崔影当成了收集品、战利品之一了。”
“这个周鸿川真是太狂妄自大了!”
“属于何宗一的收藏品,找到了吗?”
“找到了。”
陶泽松口气,这些都是证据,而江寒让周鸿川自导自演的戏也落幕了。
江寒和骆为昭都齐齐拍手,骆为昭更是嘴毒的点评道“周律师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可惜啊,戏演得再真,也圆不上你手上的血债。”
周鸿川脸上的得意僵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他看着江寒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去,太牛了,江师哥果然是我的偶像,零零碎碎里边去拼凑一个完整的故事,还猜了个九分?”
陶泽笑了笑“江寒的牛不止与此,他早就料到周鸿川这种自恋到极致的人,绝不会容忍别人把他的‘杰作’讲得走样。
刚才那些漏洞,都是故意露给他看的钩子。”
他指了指审讯室里脸色铁青的周鸿川:“你看,现在不用我们逼,他自己就把细节全抖搂出来了。
从杀人动机到抛尸手法,连领带勒颈的力度都要亲自纠正——这不就是不打自招?”
肖翰杨顺着陶泽的目光看去,只见江寒正慢条斯理地将一份打印好的供词模板推到周鸿川面前。
方才还在纠正“演技”的男人,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指尖颤抖着悬在纸页上方,迟迟落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