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屿沉吟片刻，答道“是这样的，我高中时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一直没退，可能多多少少伤了脑子。”
江寒实在想忍住笑，可这人的话实在透着股说不出的滑稽。
“反正从那以后，我记忆力就不太好了，反应也慢，不好意思。”
这套说辞听着合情合理，却处处透着临时编造的痕迹。
江寒憋着笑，视线落在徐东屿脸上——他说这话时特意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语气诚恳得像在做什么郑重检讨。
陶泽戴着耳机，江寒冲他抬了抬下巴“问问他结婚了没有。”
郭世南曾提过，他怀疑带走女儿的是个未婚男性；而这次曲潼失踪的案子，根据现场勘测与推测，带走曲潼的，很可能也是个单身男人。
“所以徐先生结婚了吗？”陶泽开口问道。
徐东屿摇了摇头“并没有。”
“那本月27号晚上，你在哪里？”陶泽紧接着追问。
“在家。”
“自己一个人？”
“我一个单身汉，自然是独自在家。”徐东屿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不明白陶泽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在家做什么？”
“看书，一本关于摄影技巧的书。”
陶泽颔首，又问“徐先生，为了配合调查，我们需要调阅你的行车记录仪，方便吗？”
徐东屿有迟疑了，这种犹豫不决，很难让人相信他真的没有问题。“当然可以，我车子就在外边。”
陶泽点点头，小伍那边已经记录得差不多了徐东屿道“两位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今天就可以走了？”
“嗯，是这样的，我明天呢，有个工作我可能要提前回去准备。”
陶泽四号楼一下，眷顾寒看向骆为昭，骆为昭了然，“让他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从这里离开之后24小时都会有人盯着他。”
陶泽扬起笑容，伸出手“可以，谢谢配合。”
徐东屿也与他握手，小伍把记录的推过去，“请在下面钳子。”
“平昭中学管理是不是很严格。“陶泽就想聊天一样。
徐东屿签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签字，语气平淡，“是啊，无非就是叮嘱你多读书，其实习惯了也还好。”
“我签好了。”
“谢谢。”小伍道。
“那是不是没有时间？早恋跟女孩说话，八个老师盯着。”陶泽和徐东屿一起起身，他去开门了“喜欢谁都得憋着呀？”
“是。”徐东屿下意识的回答。
江寒笑了笑，陶泽这问询是越来越有样子了。
“对了，徐先生，上学那会儿就没喜欢过什么女生吗？像苏玲奈那种特长生，在班里肯定扎眼吧？”陶泽堵在门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徐东屿伸手松了松领口，指尖在喉结处顿了顿“小时候谁不惦记漂亮姑娘。”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淡了些，“不过人都走了这么久，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了。”
陶泽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侧身拉开门，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先走了，二位长官留步。”徐东屿颔首道别，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句，“有需要随时找我。”
“嗯，路上小心。”陶泽应了声，目光落在他背影上，直到那身影拐过楼梯转角才收回视线。
骆为昭他们也也从监控室里面出来，陶泽也走过来，“我是在打算传讯苏玲奈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告诉过他，那么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他的徐东屿到底是从热心同学那里知道的噩耗，还是？”
“老江在监控室里面几乎一瞬间就判断了他在说谎，跟紧他，就能知道答案了。”骆为昭说的时候还不忘吹嘘一下江寒。
江寒挑眉，“这个徐东屿问题很大，他的特征高度符合，并且他跟苏玲奈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是朋友，同学，家人，爱人或者暗恋对象，假设是他年少心动而忘却不了的人是苏玲奈。这种暗恋一般正常发展的话都是无疾而终。
很少有人可以修成正果，当然也不是没有。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畸形的暗恋，青春期的情感得不到回应。
幻想、渴望就会滋生疯狂，而一份疯狂一定有吗契机让他想毁掉这个人。但是毁掉之后又开始怀念当初的她单纯美好，高高在上。”
岚乔瞥了江寒一眼，皱着眉往后缩了缩“哥，你这说法也太变态了吧？啧，我听着都有点受不了。”
“我这只是针对他这个人的猜测，”江寒抬了抬眉，语气平静，“而且，这说法也符合心理学上的一些理论。”
“什么理论？”岚乔立刻追问，眼里的嫌弃被好奇盖了过去。
江寒看向他们，解释道“比如‘未完成事件’理论。人对未得到回应的情感会产生执念，尤其青春期的暗恋，本身就带着强烈的自我投射。
如果这份感情始终没有出口，又遇到现实中的挫败，就可能扭曲成占有欲——‘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拥有’，甚至‘只有毁掉她，才能让她永远停留在我记忆里的样子’。”
他顿了顿，“徐东屿提到苏玲奈时，喉结滚动的频率变快了，松领口的动作是典型的应激反应。
更关键的是，他说‘人都走了’时，眼神往斜上方瞟了0.5秒——那是说谎时试图回忆虚构细节的特征。”
岚乔听得一愣一愣的，摸着胳膊搓了搓“听着是挺瘆人的……”
“我觉得老江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我们溯源才是。”骆为昭道。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苏玲奈就是那个源头，她的身上应该还有线索。”江寒道。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食堂去，到饭点了，就算是铁人也是要吃点东西的。
吃过之后，江寒跟骆为昭一个车，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堵了，看了看应该是出什么事情了。
江寒打开车窗看了看是熟悉的车牌号，好像是裴溯带着，连忙解开安全带。
“你干嘛？”
“前面的车是裴溯道。”江寒说完这一句，已经下车关门了。
骆为昭瞪大眼睛，“不是吧，老江你这记忆力不错。”也赶紧下车，看了一眼还真是裴溯的车。
江寒跑过去，骆为昭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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