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接到电话的周怀谨已经下了飞机,坐上了出租车,然后消失在人海之中。
将裴溯送回去,江寒和骆为昭又来到医院,无他,不是不相信肖翰杨,而是这人有时候太直。
担心董攸清情绪太激动,做出什么不好的,毕竟他们背后还有两个看不清的互相为敌的组织。
肖翰杨来到了医院,昏暗的地方,董攸清一个人坐着,抹眼泪。
肖翰杨看着她“你是董攸清吧?你好,我是……”
“你是特调组的,你们是接受了周家的委托,对吗?”董攸清眼睛抖音哭肿了,看着肖翰杨,“怎么查不出我父亲杀人的证据就来审问我了?”
“我只是了解一些情况,肇事司机董献平时都接这种任务重的活吗?据我所知,你们家……”
董攸清的心情本身就不好,她刚刚失去了爸爸,这对她来说痛彻心扉,外界的流言还要对她的爸爸口诛笔伐。
当真是可笑。
“我们家没有人欠高利贷,也没有人得绝症,我爸也不是还不起钱的烂赌管,我们穷归穷,但是过的挺好的。
不会为了点臭钱就去杀人!”董攸清情绪很激动,但是表达很清楚,将手机丢给了肖翰杨。
肖翰杨看到了上面的那些不敢入目的文章和言论。
“我爸出了事故,是他的错,他的责任需要赔多少钱,我可以来承担,不过我可以去借。
这辈子我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把它还上,但是你们不能污蔑他!他已经死了,没有嘴再替自己辩解了。”
“你们非得占着人血吃馒头才行吗?”董攸清哭着,肖翰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董攸清道“我的妈妈当年就是出车祸没的
我爸为了这件事情,他整整一年都不敢碰车,好不容易才重新握上方向盘的。怎么能够说他是为了钱开车撞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后这么坏!”
“我没有……我……”
董攸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寒和骆为昭上来就听到这些,互相对视一眼。
骆为昭真是翻个白眼,老江担心也没错。
骆为昭轻咳一声,脚步放轻走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江寒紧随其后。
肖翰杨像是看到救星,手里还捏着董攸清丢过来的手机,满脸无措地站起身“骆队,江顾问。”
董攸清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还挂着泪珠,看到两个陌生男人,戒备地绷紧了脊背,声音沙哑却带着刺“你们也是来……审问我的?”
“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但不是审问。”骆为昭靠在门框上,没急着进去,语气放得平缓,“刚失去亲人,情绪激动很正常,我们先等你喘口气。”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要不要喝点水?护士站应该有一次性杯子。”
董攸清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江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动作很轻“先擦擦眼泪,哭久了对嗓子不好。你爸爸是一个好父亲。”
纸巾递到面前时,董攸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胡乱抹了把脸。
走廊安静了几秒,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
骆为昭这才慢悠悠开口:“我们刚在门口听到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们没下定论,外面的传言也不作数。”
他指了指肖翰杨手里的手机,“那些文章我大概能猜到写了什么,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不用往心里去。”
“不作数?”董攸清冷笑一声,眼泪又涌了上来,“可所有人都信!他们说我爸是杀人凶手,说他为了钱铤而走险,连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爸这辈子最看重名声,他要是泉下有知……”
“所以更要查清楚真相,不是吗?”江寒接过话头,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们会还他清白。
但这需要你帮忙,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
董攸清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江寒。肖翰杨在旁边赶紧补充“对,江顾问和骆队查案很厉害的,我们不是来为难你的。”
董攸清看着江寒,江寒知道她在等他的一个回答“没错,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董攸清吸了吸鼻子,指尖攥着皱成一团的纸巾,沉默半晌才哑声开口“你们想知道什么?”
江寒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语气放得更缓“你父亲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比如接了奇怪的电话,或者突然提到要去什么地方?”
提到父亲,董攸清的眼圈又红了,她低头盯着地板上的纹路,声音带着哽咽“没有,他跟往常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你说了你们会相信他,会查清楚的对不对。”
“对,家里就不要回去了,我知道流言对一个人打击有多大,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觉得我们会包庇,那就跟我回去,住我那边。
好不好?”
江寒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干净,没有猥琐的表情,没有企图,只是心疼。
董攸清有些犹豫,“可我爸爸的还有些遗物,我……”
“等明天陪你回去收拾。”江寒的声音温和宁静,莫名的让人信服。
董攸清望着江寒沉静的眼睛,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眼泪却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这次不是愤怒,是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停靠的缝隙。
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骆为昭没有插嘴,他知道江寒这是怕背后有清理者的插手,目前的几个案子来看,受害者家属是很容易被鼓动的。
特别是这种心里防线很脆弱,固执的认死理的。
另外也是怕小姑娘承受不了流言蜚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到了家,江寒将拖鞋放下来,“你先穿这个,是新的,要是不喜欢明天带你买。”
“不用了,这个挺好的。”
江寒黑她倒了一杯温水,“你父亲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我爸爸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我妈走那年,他把车停在车库锁了整整一年,钥匙串上的平安扣都被他摩挲得发亮。
后来重新开车,每次出门前都要对着我妈的照片说一句‘路上小心’。”
董攸清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怎么可能故意撞人呢?那些说他为钱杀人的,根本不知道我爸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