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江寒坐在长椅上,骆为昭正拿着棉签给他清理手肘的伤口,动作轻得像在绣花。
“嘶——”酒精碰到破皮的地方,江寒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疼了?”骆为昭抬眼睨他,语气带着点报复性的得意,“刚才冲那么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江寒无奈地笑了笑“当时情况紧急,总不能看着那人把刀刺向周怀瑾。”
“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骆为昭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声音沉了下来,“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辆车没刹住,或者暗处还有第二个人?
你这条命今天就交代在那儿了。”
江寒沉默了片刻,看着骆为昭紧绷的侧脸,低声道:“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没用,”骆为昭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语气软了下来,“下次行动前跟我打个招呼,我们是搭档,不是让你一个人逞英雄的。”
“知道了,搭档。”江寒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骆为昭的胳膊,“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裴溯过来,“医生说什么了?骨头没事吧?”
“没事,就是皮外伤。”江寒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被裴溯偏头躲开。
江寒放下手,骆为昭道“别乱动,我给你包好。”
“好。”
“周怀幸和周怀瑾呢?”骆为昭问道。
“他们就在不远处我让小伍过来了,他接手里我才过来。”裴溯道。
“嗯,那正好聊一下。”江寒看骆为昭弄的差不多了。
“确定可以?”骆为昭有些担心。
“没事,我可以的。”江寒笑了笑道。
医院外面的椅子上,江寒和周怀瑾坐着,“我虽然不知道你弟弟的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是在危险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挡在你面前。
那他就绝对不是坏人,至少对你来说。另外从侦办案件开始,他的表现和担忧不是作假的。
他真的很爱你这个哥哥。”
“我知道……”周怀瑾还想诉说一下,但是江寒道下一句话已经说出来了。
见周怀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江寒的目光沉了沉,语气里添了丝若有似无的冷意“你真以为,靠谎言蒙骗世人能高枕无忧?”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未干的血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刺骨的重量。
“骗得久了,连命运都会当真——那些你编造的厄运,没准哪天就会循着谎言的痕迹,真真切切地落到你头上。”
“我们就从你策划绑架自己这件事情说起。”
“江警官你……”
“不要急着否认,不是说了好好聊聊,如果不开纯不公,那就没有聊的必要。”江寒看着那边一直往这边张望的周怀幸。
“你也不希望你的弟弟在为你去做牺牲吧!”
周怀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周怀幸担心的眼神传过来。
“17号清晨,你下飞机之后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说你回搭乘出租车回家。但是你并没有去出租车的乘客区。
径直去了社会车辆停车场,因为绑匪的车就在那里等你。”
骆为昭带着小伍看车辆所经路段的监控,终于找到了车辆,“暂停,就是这辆车,你个王八羔子,当时戴着面罩全副武装的,连一根毛都没露出来。
可以肯定啊,他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情,以这个速度开车过来接人,弄不好还真是会死人的。”
“老大,江博士那边没事吧?”
“没事,已经拍片子了,上药了。”
岚乔松口气,“那就好,对了,陶副打过来电话,说是董攸清来了?”
骆为昭一愣,“她只能来了?”
“说是有证据要给我们,但是她倔得很,指名道姓要见江博士,见不到江博士啊,她就不拿证据。”
骆为昭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对着对讲机沉声道“让她在接待室等着,另外告诉她,江寒正在处理重要事。
处理完就回去,眼下这种情况她待在特调组才是最安全的。”
“好。”岚乔去一边打电话了。
小伍掏出手机,看到了简讯,“老大已经找到肇事车辆的车主了,是一个普通职工,今天正好参加一个考试。
考点附近的停车位都停满了,他怕被贴条,专门找了一个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那我们联系他才发现他的车被盗了。”
“老大路网监控拍到了肇事车辆。”岚乔打完电话,赶紧跟骆为昭汇报信息。
“小伍,在这边盯着巡查队,小乔跟我走。”
“是。”
等骆为昭他们找到车辆的时候这车已经不成样子了。
岚乔看着这还在燃烧的车辆,“老大,现场怕是留不下什么证据了,就要鉴证组那便是什么情况了。”
医院这边,周怀瑾摘下眼镜。
“没错,绑架我的人是我找的,就连上传视频的那个恒达账号,也是我亲手选定的。”
周怀瑾垂着眼,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犹豫,反倒透着一股破罐破摔的平静。
江寒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目光锐利如刀“你就这么笃定?不怕我们的人反应慢一步,你这场戏真成了送命局?”
“我早安排好了。”周怀瑾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自恃周全的冷意,“现场一直有我的人盯着,只要情况不对就会立刻‘救场’。
就算事后被问起,只说是路过的热心路人,谁能查到破绽?”
江寒忽然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你常年不在新洲,刚回来就能找到这么多‘可靠’的帮手,倒是神通广大。
是吴镇宇帮你牵的线吧?”
他语气硬了几分“我是唯一的策划者和决策者,所有事都与旁人无关。”
“怎么会选择白沙河?”
“主要是从机场出来顺路,另外就是找来帮忙的,刚好是那地方的人。”周怀瑾道。
“随意这到底是一场苦心筹划还是一次临时起意?”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周怀瑾看向江寒,“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新洲地界杀死周俊浩。”
“没做,只是得知他死讯之后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我在集团里只不过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吉祥物。
连郑凯峰那条狗都不如,我要想发声就只能这么走。”
“我以为周先生不论是从身份还是机理上,我少都比杨波强。”
“身份?”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周怀瑾情绪要更丰富一些。“我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