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为昭去看了名为《呼啸山庄》话剧演出,大为震撼道同时也明白裴溯当年或许也曾经求救过。
而那时候只有江寒发现了,所以经常会去找裴溯,接他出来,到自己家里面住。
哪怕裴承宇找来,也能三言两语打发走。
[我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一个想象的世界,我好奇,谁曾住过这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然后不如婚姻的殿堂,这也是女主人公最幸福的日子,她找到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可没想到婚后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噩梦。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她就被厨房里摔碎碗碟的声响惊醒。
丈夫西装上的酒渍还没干透,指着她昨晚没叠的沙发毯嘶吼“连这点家务都做不好,我娶你回来干嘛?”
她攥着围裙角想解释“昨天加班到十点”,话没出口就被他挥开的手带倒,手肘磕在茶几角上,青了一大片。
以前他总说“你负责笑,我负责扛”,现在却连她买束向日葵都会被骂“乱花钱”。
衣柜里她的衣服被挤到最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他母亲送来的“贤妻指南”。
手机里的异性同事联系方式被他逐一删除,连闺蜜的消息都要先经过他检查。
那天她在旧箱子里翻到婚前画的“想象世界”草图,上面还写着“要和他一起在这里种满花”。
窗外传来丈夫催促她做饭的吼声,她盯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发现——原来真正的噩梦。
不是没找到那个世界的主人,而是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亲手搭建的牢笼里。
他们有了孩子,那个孩子成为了控制女主人的傀儡。
女主人不断的告诉自己的儿子:思想不可以被控制。
然后换来了男主人的暴打,爱情在监控、毒打下燃烧殆尽。
看着这一幕的时候骆为昭想到了裴溯。
舞台上,演员还在表演,女主人已经对爱情失望了,她希望死去,或者看到男主人死去。
可男主人却不以为然,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我要把你的家族施予我的一切通通还给你,这样的日子以后多的是。]
骆为昭似乎能想象到裴溯看到这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你又受伤了]
[孩子,我希望你拥有自由的灵魂,不受任何束缚的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骆为昭看得揪心。
女主人终于死去了。
而在女主人死去之后,她的孩子成为了女主人新的“玩具”
骆为昭不断的想起那时候裴溯的那个眼神,跟这个孩子何其相似。
…………
江寒的意识陷在循环的火光里,指尖总残留着推开家门时的灼烫。
明明前一秒还能闻到母亲煮的莲子羹香,下一秒就被热浪掀得撞在楼道墙上,耳朵里全是玻璃碎裂的尖啸。
他想抓住什么,却只摸到满手滚烫的灰尘。
父母的声音像被掐断的收音机,只剩滋滋的电流声在脑子里响。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个缩在楼梯转角的小孩。
那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毛衣,怀里紧紧抱着个缺了角的恐龙玩偶,眼睛亮得像浸在冰里的星星,却又透着股不属于年纪的冷。
是小时候的裴溯。
江寒想走过去,脚却像灌了铅,只能看着那孩子悄悄把半块面包塞进他口袋,又飞快地缩回阴影里,像只怕被发现的小兽。
后来这画面突然碎了,换成裴溯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却还在给昏迷的他削苹果。
刀子钝得很,苹果皮断了好几次,裴溯却没抬头,只低声说“江寒哥,你别睡,我还没带你去看山顶的星星。”
爆炸的轰鸣又一次炸开,江寒猛地睁开眼,输液管被他扯得晃了晃。
四周都是黑暗的,但是仪器熟悉的“嘀嗒”声,还是让他一瞬间明白自己在哪。
记忆松动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从那座宫殿里面出来,但是也只有一点点。
……
电视上放着美食,自己旁边有一个猪,乐吭哧吭哧的吃着好吃的。
江寒不能说心如止水吧,也差不多是跟死水差别不大了。
“老江真不怪我不给你吃,医生说了你要吃的清淡一点,不能吃这些,秉持着不能浪费,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把它们都吃了嘛。”
这话说得好像他还是什么大英雄一般。
江寒无语,看来真是好久没有怼他,分不清大小王了。
江寒扯着嘴角,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精准戳中对方痛处“勉为其难?上次是谁抢我碗里青菜,说‘膳食纤维得我来补’,结果半夜闹肚子?”
对面啃着排骨的骆为昭动作一顿,嚼着肉含糊辩解“那是意外!再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你这输液管还插着呢,我这是替你负重吃……”
话没说完,就见江寒伸手够过床头的苹果,慢悠悠道“负重?行啊,那这个苹果你也替我削了,记得皮别断,断了今天的零食你也别想碰。”
骆为昭盯着他手里那只坑坑洼洼的苹果,又瞥了眼桌上没吃完的零食,瞬间妥协,放下骨头凑过去“得得得,你是病人你最大。”
“老江,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还要冲过来,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有多崩溃。”
“因为我们不仅是朋友,也是最好的搭档。我暂时没有想要换搭档的需求。”江寒看着天花板道。
骆为昭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果皮没稳住,“啪嗒”一声断在指尖。
“明明就是稀罕我还不想换搭档,贫嘴!”骆为昭笑着道。
“就当是这样吧。”江寒勾起嘴角。
电话来了,裴溯刚好进来。
骆为昭拍了拍他,出去接电话去了。
裴溯看着小桌板上一片狼藉,“他又来嚯嚯了?”
“都习惯了,反正人总不好跟“猪”计较不是。”
裴溯弯了弯唇角,伸手将桌上的骨碟拢到一起,指尖碰到还带着余温的餐盒时顿了顿,抬眼看向江寒“刚醒没多久,别跟他贫太多,费力气。”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带着点习惯性的低哑,目光扫过江寒手背上的输液针,又补充道,“莲子羹我让护工热着了,等会儿给你端来,比医院食堂的粥稠些。”
江寒看着他收拾的动作,同记忆里面那个小孩重合,有种奇妙的感觉,“谢谢……”
“说这个就太客气了,师兄。”裴溯看着他,“为什么?
“嗯?”
“为什么推开我。”
“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江寒哥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江寒道,“其实说白了那一刻脑子里面没想太多。
只有救骆为昭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