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许星辰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天花板，柔软得过分的羽绒被，还有枕头上淡淡的雪松香气——祁远的香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日的雨，揭穿的阴谋，母亲的清白，还有...那个吻。许星辰抬手轻触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祁远温热的触感。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祁远靠在门框上，已经穿戴整齐，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端着早餐托盘，嘴角挂着罕见的轻松微笑。
许星辰下意识拉高被子，尽管她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几点了？"
"九点半。"祁远将托盘放在床边，"你睡得很沉，我不忍心叫醒你。"
托盘上是精致的煎蛋、牛油果吐司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许星辰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惊讶地发现正是她喜欢的口味——加一点糖不加奶。
"我记得你说过，咖啡是你母亲的唯一奢侈爱好。"祁远坐在床沿，"她喜欢加糖不加奶，所以你也是。"
许星辰眼眶微热。这样的小细节，他都记得。
"昨晚..."她犹豫着开口。
"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祁远直视她的眼睛，"从电梯里第一次见到你，到昨晚的吻，中间没有任何虚假。"
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睫毛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更加深邃。许星辰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正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应。
"我也是。"她轻声说，"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
祁远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现在呢？还害怕吗？"
"有点。"许星辰诚实地说，"但我想试试...和你一起。"
祁远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星辰。他倾身向前，轻轻吻了她的额头："那就慢慢来。我们先吃早餐，然后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一小时后，祁远的车驶离市区，向郊外驶去。五月的阳光明媚而不炽热，路边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所以周毅现在怎样了？"许星辰问道。她今天穿了祁远为她准备的一条浅蓝色连衣裙，意外地合身。
"被警方带走调查了。"祁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父亲气得差点中风，他一直把周毅当半个儿子看待。"
"你父亲...对我们的事怎么说？"
祁远的表情微微一僵："他认为我感情用事。在他眼中，婚姻首先是商业联盟。"
许星辰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他说的不无道理。祁氏是商业帝国，你需要门当户对的伴侣。"
"我需要的是你。"祁远坚定地说，"至于商业，我们可以创造新的模式——你的法律专长加上我的商业敏感，会比任何联姻都更有价值。"
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山路，最终停在一座造型现代的白色建筑前。建筑呈半球形，像一颗坠落在山间的星球，四周环绕着精心设计的花园。
"这是..."许星辰下车，惊讶地环顾四周。
"我资助的天文教育项目。"祁远牵起她的手，"去年开始建的，上个月刚完工。"
他带着她穿过玻璃大门，内部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中央摆放着各种天文仪器，墙上投影着宇宙星系图。几位工作人员向祁远点头致意，好奇地打量着许星辰。
"祁先生，放映厅已经准备好了。"一位年轻女孩走上前，"按您的要求调试好了最新节目。"
祁远道谢后，带许星辰走向一条弧形走廊。走廊两侧是各种星空照片，许星辰在一张银河照片前停下——与祁远办公室挂的那张一模一样。
"纳米比亚？"她指着照片。
"是的。"祁远微笑，"同一趟旅行。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母亲看星星的地方。"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门。祁远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型放映厅，十几张舒适躺椅呈弧形排列，正对着巨大的穹顶屏幕。
"这是教育项目的核心部分。"祁远引导她坐在中央的躺椅上，"穹幕影院，可以模拟地球上任何地点的星空。"
灯光渐暗，穹顶上缓缓亮起星星。不是普通投影那种呆板的亮点，而是真实闪烁、有明暗变化的星辰。音乐轻柔响起，许星辰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躺在星空下。
"这是..."她轻声问。
"夏威夷莫纳克亚山顶的星空，全球最佳观星点之一。"祁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看，那是北斗七星，那边是天鹰座..."
星辰缓缓移动，如同真实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流星雨？"许星辰惊叹。
"英仙座流星雨，每年八月最壮观。"祁远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我母亲曾说，流星是宇宙的奇迹，而人类的奇迹是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在星光的映照下，许星辰转头看向祁远。他的侧脸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眼中倒映着万千星辰，如同承载了整个宇宙。
"这个天文馆，"祁远继续道，"我给它取名叫'星辰'。一部分是为了纪念母亲，另一部分..."他转向她，十指与她相扣，"是因为你。"
许星辰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穹顶上的星光洒落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河的光芒。祁远倾身向前，轻轻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比昨晚更加深入，带着星辰般的永恒承诺。
当灯光重新亮起，两人都有些恍惚，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祁远帮她整理微乱的发丝："还有一个地方想带你看。"
放映厅后方有一扇小门，通向一个圆形平台。平台中央架设着一台专业级天文望远镜，四周是透明玻璃墙，可以俯瞰山下景色。
"这是..."
"真正的观星台。"祁远骄傲地介绍，"望远镜是从德国定制的，比我自己那台更先进。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土星环。"
许星辰走近望远镜，发现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星空下微笑，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你母亲？"她轻声问。
"嗯。"祁远拿起相框，指尖轻抚照片，"她去世前一个月拍的。那天晚上她教我认了夏季大三角。"
许星辰突然想起什么："那天在医院，你说你母亲会为我骄傲...为什么？她并不认识我。"
"但她了解你这样的人。"祁远放下相框，"她生前是法学教授，最欣赏有原则的人。她常说，法律不是冰冷的条文，而是守护人性的盾牌。"他微笑着看她，"和你说的'合同背后是人'如出一辙。"
离开天文馆时已是午后。阳光温暖地洒在两人身上，祁远牵着许星辰的手，像普通情侣一样十指相扣。
"饿了吗？"他问，"山下有家不错的农家菜。"
许星辰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该去看看我父亲了。自从接手德科案子，我已经两周没去看他。"
"我送你去。"祁远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见见许叔叔。"
许星辰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我父亲只是个普通退休教师，不会谈商业或者政治。"
"我想见他，因为他培养了你这么优秀的女儿。"祁远真诚地说，"而且..."他略显腼腆，"我想正式获得他的认可。"
许星辰心头一暖。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会为见她的父亲而紧张。
许志国住在城东的一个老小区。当祁远的豪华轿车停在朴素的小区门口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许星辰领着祁远穿过熟悉的楼道，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爸，我回来了。"她推开门，闻到熟悉的茶香。
许志国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女儿身后的祁远时明显一怔："这位是..."
"祁远，祁氏集团CEO。"许星辰介绍道，突然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
"许叔叔好。"祁远主动上前握手，"我是星辰的...男朋友，如果您允许的话。"
许星辰耳根发热，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许志国仔细打量祁远，目光锐利如X光："进来坐吧。我刚泡了茶。"
接下来的两小时出乎许星辰的预料。她父亲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与祁远从茶道聊到古典文学，再到国际形势，谈笑风生。祁远则展现出鲜为人知的博学一面，不仅对许志国提到的冷门历史事件了如指掌，还能就教育问题提出独到见解。
"你母亲会为你骄傲。"茶过三巡，许志国突然说道，"她一直希望法律能促进社会公平。"
祁远放下茶杯："您认识我母亲？"
"闻静教授，二十年前法学界的明星。"许志国的目光变得深远，"她来我们学校做过讲座，对我影响很大。后来听说她英年早逝，全校师生都很悲痛。"
许星辰惊讶地看着父亲。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往事。
"您知道吗，"祁远轻声说，"我母亲的研究项目，正是许星辰母亲当年参与的。她们本可能是同事。"
许志国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洒出几滴："当真？星辰从没提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许星辰握住父亲的手，简单解释了祁远舅舅保存的证据如何还了母亲清白。
许志国听完，长久沉默。最后他起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本旧相册，翻到某一页："这是你母亲毕业时拍的。"
照片上是年轻的许母站在法学院门口，身旁是几位同学和教授。许星辰一眼认出角落里那个高挑女子——正是祁远母亲闻静。
"她们真的认识..."许星辰喃喃道。
"世界真小。"许志国感叹，看向祁远的眼神多了几分亲切，"看来缘分早就注定了。"
离开时已是黄昏。许志国送他们到门口，拍了拍祁远的肩膀："好好待我女儿。她外表坚强，内心其实很柔软。"
"我会的，许叔叔。"祁远郑重承诺。
回程车上，许星辰仍沉浸在今天的发现中："难以置信，我们母亲竟然认识..."
"命运。"祁远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就像那杯洒在我身上的咖啡，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许星辰微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跟我爸聊教育那么投机？我记得你没当过老师。"
"但我资助了七所乡村小学。"祁远轻笑，"每年还会抽时间去给孩子们上天文课。这是我纪念母亲的方式。"
这个新发现的祁远——关爱孩子、资助教育、会紧张地请求父亲认可的祁远，让许星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想起天文馆穹顶下的星光，和那个带着宇宙承诺的吻。
"明天有空吗？"祁远打断她的思绪，"父亲想请你吃晚饭。"
许星辰的笑容僵在脸上："你父亲？那个认为婚姻是商业联盟的祁宏业？"
"给他一个机会。"祁远捏了捏她的手，"他其实很欣赏你在董事会揭穿周毅的表现。再说..."他嘴角微扬，"我已经告诉他，无论他是否同意，我的选择不会改变。"
许星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既忐忑又坚定。与祁宏业的晚餐无疑是一场硬仗，但为了身旁这个男人，她愿意一试。
毕竟，还有什么比星空下的承诺更值得坚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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