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莉同学，恭喜你被选中参加首尔艺术大学的交流公演！”
辅导员的电话打来时，孙雪莉正蹲在宿舍阳台搓她那件洗到发白的牛仔裤。
“啊？可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啊……”
“对方点名要你！”辅导员激动得破音，“说你去年在校园庆典跳的舞蹈视频被转发到韩网了！”
——直到飞机落地仁川机场，孙雪莉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直到她看见台下坐着的那排黑衣墨镜男。
“那个齐刘海女生，”中间的男人抬手指她，“明天来GQ娱乐试镜。”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韩国三大社之一的“王牌星探”。
更不知道的是——
GQ正在秘密筹备新男团选秀，而她，成了那个“天选倒霉蛋”。
第二天，GQ娱乐公司面试舞台。
“就那个戴黑框眼镜、齐刘海的女生？你让她来试镜？疯了吧？”
评委A压低声音，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目光挑剔地扫向候场区。
那个被讨论的女生——孙雪莉，正局促地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是某宝39元包邮的小白鞋，和周围光鲜亮丽的练习生们格格不入。
“GQ娱乐什么时候连这种土包子都收了？”评委A嗤笑。
黑衣男人——GQ里的王牌星探——却只是摩挲着下巴，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等着看吧。”他轻笑，“钻石往往藏在最粗糙的矿石里。”
——
“下一位，孙雪莉。”
机械的播报声响起，孙雪莉猛地一颤。
舞台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
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评委们审视的目光，还有那些对准她的摄像机……她的腿微微发抖，手心沁出冷汗。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深呼吸）
“各、各位评委老师好……”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明显的颤音。台下传来几声轻笑。
（评委A翻了个白眼，在评分表上随手画了个叉）
“我叫孙雪莉……今天，要表演的是……自编舞蹈。”
音乐响起——
是一首混剪的Kpop曲目，节奏强烈，鼓点炸耳。
评委们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第一个动作爆发时凝固了。
表演结束。
音乐戛然而止，舞台灯光骤亮。
孙雪莉的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她攥紧衣角，忐忑地望向评委席——
评委A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丝绒布擦了擦镜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段舞的灵感……来自哪里？”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开空气。
孙雪莉喉头发紧。
“是、是三首歌混剪的……我室友帮忙合成的……”
评委A猛地将眼镜拍在桌上。
“我问的是舞蹈编排！不是BGM！”
（孙雪莉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
“B……GM是什么？”
——
死寂。
下一秒，观众席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连BGM都不知道？土包子吧！”
“这年头还有人不上网？农村来的？”
“滚回家种地吧！爱豆不需要文盲！”
嘲讽声浪般扑来，孙雪莉僵在原地。
（评委A冷笑着向后靠进椅背；星探却眯起眼，目光锁定她发抖的膝盖）
突然，一个矿泉水瓶砸上舞台。
“滚下去！”
更多杂物飞了上来。
孙雪莉踉跄着后退一步，鞋底碾过滚落的瓶盖。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洗到泛黄的鞋带散开了——
像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尊严。
后台，孙雪莉被室友三人围住。
后台走廊，灯光惨白。
孙雪莉缩在墙角，指尖死死掐着掌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没事哒没事哒！”室友A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声音刻意拔高，“那个戴墨镜的评委不是一直盯着你看嘛？肯定有戏！”
孙雪莉勉强扯了扯嘴角，喉咙发紧：“算了……我本来就不该来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磨破的袖口，突然觉得可笑——一个连手机都用不起的乡下人，居然妄想站上韩国的舞台？
“我去趟厕所。”她哑着嗓子推开室友的手。
室友B赶紧接过她的帆布包——那包洗得发白，背带还缝了好几处补丁。
“快去快回啊，我们等你！”
孙雪莉点点头，转身逃也似地钻进走廊深处。
——
“孙雪莉！孙雪莉在吗？！”
一道急促的男声突然从背后炸响。
室友B一回头，瞳孔骤缩——
是那个星探！
他西装革履，手里捏着一张烫金名片，目光灼灼地扫过她们三人。
“你们谁是孙雪莉？”
室友B下意识攥紧帆布包，干笑两声：“她、她去厕所了……您找她有事？”
星探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刚才评审组重新讨论了——除了评委A，其他人都认为她的舞蹈天赋非常罕见。”
他顿了顿，“我们想问她，会不会跳爵士。”
——
空气凝固。
室友B突然嗤笑出声，“爵士？您没搞错吧？”
她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她连BGM是什么都不知道！手机都没有的人，您指望她会跳爵士？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砰——"
厕所隔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孙雪莉用冷水狠狠拍打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镜子里映出她通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眼泪。
"真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雪莉！雪莉你在哪？"
室友A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孙雪莉慌忙擦了擦脸，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被三个室友团团围住。
"给！"室友A气喘吁吁地把一个烫金文件夹塞到她手里，"那个星探...他...他给你这个！"
孙雪莉茫然地接过文件夹，烫手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翻开第一页，赫然是GQ娱乐的练习生合约。
"他...他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室友B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插话："说是有评委看上你了，让你签了这个去找他。"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要我说，八成是看你好骗，这种合约签了就是卖身契..."
"闭嘴！"室友A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向孙雪莉时又换上笑脸，"他说你随时可以去公司找他，他每天都在。"
孙雪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合同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的目光落在签约金那一栏——足足五千万韩元。
"这...这够我四年的学费了..."
"什么？"室友B一把抢过合同，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多？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就在这时，孙雪莉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孙同学，我是刚才的星探。合同最后一页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PS：评委A说你要是敢来，他就辞职：）」
室友们凑过来看到短信，顿时炸开了锅。
"天啊！这是要内定你啊！"
"评委A可是GQ的资深总监，为了你辞职？太夸张了吧！"
"雪莉你要红了！以后记得带带我！"
孙雪莉却突然合上合同，深吸一口气："我...我要再想想..."
她转身走向出口，却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对不...起..."
抬头看清来人时，她的呼吸一滞。
站在她面前的，是当下最火的男团成员裴叙。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还是让孙雪莉一眼就认了出来。
“新来的练习生？"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合同上，嘴角微扬，"欢迎来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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