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救赎,就亲吻这片土地吧”
第十三天,这是来天空湾的第十三天。
他死了……
毫无征兆,毫无痕迹。
这里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种种,大家都是一样的冷漠,面对他人,面对至亲,甚至面对生命。
叶星云爷爷……
叶星云凝视着手中的那张纸,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佛泄露了他内心难以抑制的波澜——
亦玄死了。
“死亡证明”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纸上的内容如同一道无形的重压,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而那轻微的震颤,正是他情绪深处最为真实的诉说。
顾炎星云……
顾炎,林小汐,易文轩三个人陪着他,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叶星云,只能学着大人们说一句:
“节哀”
叶星云此刻的心情也不知用什么形容,崩溃,绝望,愤怒……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纸,仿佛这样就可以寻求一丝安慰。
可当泪点打在白纸上的那一刻,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放声痛哭吧,孩子……”好像爷爷的声音就在耳畔,手中的白纸也早已被少年揉搓的不成样子。
明明起初一切如常,昨日爷爷的来信尚带着熟悉的墨香,字里行间满是对重逢的期盼。叶星云的心中甚至已勾勒出今日相见时的画面,温暖而真切。然而,命运却在这时露出了它冷酷的獠牙,给叶星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那信纸上的温度还未散去,现实却已如冰霜般将所有的希望冻结。
夜渐渐深了,月亮爬了上来,却照不亮叶星云心中的阴霾。
“上车,走吧。”
叶宸发出干脆利落的四个字,没有一丝感情。
破旧的老爷车内,气氛如同窗外灰蒙的天空一般沉闷,渐渐凝固成无形的壁垒。每个人都很默契的紧闭双唇,对于那件事情只字未提,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带着几分刻意避开的疏离感。空气里弥漫着压抑与沉默,像是绷紧的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开来。
叶星云叶宸,爷爷死了……
“嗯。”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星云不由得一愣,手指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股寒意压回心底,随后才缓缓地再次开口。
叶星云我说,爷爷死了!
叶宸我知道。
叶星云怔住了,他未曾料到叶宸竟能如此冷静。那是他的老师,是他视为至亲的人。念及此处,叶星云的心底不由得燃起了一簇无名之火。
叶宸察觉到了叶星云的不对劲,开口想要安慰,却还是挤出那两个字:
“节哀。”
两个字,今天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医生、警察、挚友,再到叶宸,每个人的口中似乎都带着不同的重量,却无一例外地将它压在他的心上。叶星云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气息绵长而沉重,像是试图从胸腔里逼出所有积郁。
抵达酒店后,除了李浩龙之外,其他前辈都已沉沉睡去。他独自站在窗前,目光遥遥望向家的方向,眼睑低垂,神情隐匿在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窥探他的情绪。直到听到叶星云几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肩膀也略微放松下来。
易文轩李浩龙前辈?
李浩龙回来了?
他将目光投向叶星云,果然……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上,已然不见了清晨时的天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深邃。
叶宸休息吧,不早了。
大家只是随口嗯了一声,然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叶星云静坐在床边,手中捧着那枚沉甸甸的战神之翼。不知不觉间,距离他与青鸟那一战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月了,而手中的战神之翼却依旧处于沉睡状态,毫无苏醒的迹象。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钥能锁上,那冰冷而复杂的纹路映入眼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无法解开的秘密。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他的神情愈发专注,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忧虑,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你是救世主,你说了算。”
叶星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青鸟消散前留下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印般清晰。他仰头望向天花板,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隔板,直抵某种无以言说的真相。这一晚,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