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时初盘腿坐在床榻中央,后背挺得笔直,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硬是没让一声痛呼从齿缝间漏出来。
体内的禁制正在剧烈震颤,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经脉里钻刺,那股熟悉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的意识碾碎。
“挺住,就快了。”脑海里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急切,像是怕他撑不住。
就在他以为快要抵达极限时,体内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如同冰封的河面骤然碎裂。
积压已久的魔力瞬间冲破禁锢,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在四肢百骸间奔涌,所过之处,先前的灼痛感尽数消散,只剩下沛然的力量感。
付时初缓缓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薄唇轻启,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敢在我身上动这种手脚,裴禾秋你等着,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裴禾秋带着林欲泽和祁屿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的瞬间,付时初脸上的冷意像是被春风吹散的残雪,倏地漾开一抹清亮的笑意,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刻意的甜软:“裴哥哥,你可算来了~”
裴禾秋望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人,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眸子微微睁大,一时有些怔忡。
眼前的付时初眉眼弯弯,笑意漫到了眼底,和刚才隐约透出的戾气判若两人。
“裴哥哥~”付时初又喊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在撒娇的猫。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在房间里炸开,力道之大,让裴禾秋的头猛地偏向一侧,白皙的侧脸瞬间浮起一道清晰的红痕。
身后的林欲泽和祁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刚刚那一幕是真的吗?
那个在众人面前向来沉稳威严的裴禾秋,竟然被人当众扇了巴掌?
而且对方还是付时初?!
付时初甩了甩刚才发力的手,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啧,手都打红了。”
裴禾秋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脸上的疼,缓缓转过脸,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手背上,反而伸手轻轻牵住。
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语气里满是担忧:“手还疼不疼?”
“疼倒还好,”付时初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就是心里头,畅快多了。”
“要是还没消气,”裴禾秋望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语气无比认真,“就再打几下,我不躲,也绝不还手。”
付时初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像是被滚烫的炭火烫了下,慌忙移开视线,耳根悄悄泛起红意,嘴硬道:“谁还生气了,我才没有。”
“那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做些清淡的吃食。”裴禾秋没拆穿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往外走。
付时初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没应声,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裴禾秋碰过的地方。
裴禾秋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祁屿就忍不住了,大步冲到付时初面前,攥着拳头。
少年气十足地扬声道:“付时初,刚才那下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我单挑!”
付时初抬眼瞥了他一眼,心里暗笑:这祁屿,还是和以前一样。
“行啊。”他应得干脆,随手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
正是被裴禾秋细心修好的那把。只见他手腕轻扬,折扇“唰”地展开,带着一阵风扫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拍苍蝇式!”
这熟悉的招式和语气,让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林欲泽猛地扭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一般,声音都变了调:“你是……付小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