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她日日在外头等着中了暑毒。
终于有一日,在清栊放下食盒,转身准备离开时,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外推开。
韩立站在门后,长期的静坐让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自那天起,他便每日中午暂时停了练功,出来与她一同用饭。饭后,再静静目送着她离开。
当然,清栊也没有厚此薄彼。
每次给韩立送饭,她都会备上双份,另一份自然是给张铁的。
“栊儿,你真好!”张铁含糊不清地夸赞着,憨厚的脸上满是幸福。
清栊笑得眉眼弯弯,只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一点也不提为了食材她给厨房送了多少银子。
她看得出来,韩立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若只对他一人好,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况且,她也确实需要一个行为,来扭转韩立对“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
七玄门中,家境殷实的弟子不少,平日里总爱三五成群,对韩立这种出身贫寒的弟子颇为看不上眼,言语挤兑、出手欺凌是常有的事。
韩立出谷时没少受他们的气,若不是墨大夫在门中地位特殊,他们怕是早就动手了。
尽管如此,也是让韩立十分痛恨。
不巧的是,清栊给自己立的,恰好就是个不差钱的富家人设。靠着系统的接济,倒也将门面撑得十足,甚至还真交了几个性情不错的富家朋友。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本可以拿着系统给的东西去贿赂其他堂主,谋个正式弟子的身份,但她舍不得。
舍不得墨大夫,更舍不得韩立张铁。
这三个人身上的特殊感觉,是她目前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人总不能既要又要,清栊只能赌,赌她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系统,能让她得偿所愿。
又是半月过去。
清栊摸索出了一道能缓解咳疾的药膳,日日炖了给墨大夫送去。
这天,墨大夫喝完药膳,看着她忙前忙后收拾的小小身影,紧绷的脸庞竟有了一丝松动。
这药膳对他没什么大用,可这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他自己的女儿,也和清栊差不多大。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孩子待他,竟真有几分女儿家的孝顺。
“罢了。”
墨大夫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片刻后,他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走了出来,扔给清栊。
“你一个医者,将来外出救治,没点防身的本事怎么行。拿去练吧,别耽误了谷里的活计。”
清栊接过册子,只见封面上写着《易水锻体法》几个字。
她心中狂喜,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等她抬起头时,光洁的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墨大夫看着她这股实诚的傻劲,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
清栊一溜烟跑回了小屋,如获至宝。
她对凡俗武功没有半点嫌弃,有,总比没有强,别的药童想有都得不到。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