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栊便起了个大早，在院子角落里，一板一眼地开始练习《易水锻体法》。
这套功法大开大合，很是耗费体力，不过半个时辰，她便累得香汗淋漓，浑身酸痛。
“小栊儿，你这练的是什么？软绵绵的，跟没吃饭似的。”张铁刚通宵回来。
清栊停下来，抹了把汗，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总觉得使不上劲。”
张铁走过来比划了两下：“你这不对。你看，腰马合一，力由地起，你得先把下盘站稳了，劲儿才能使得出来，你不如再扎扎马步。”
清栊虚心受教，认真学着他的样子调整姿势，果然感觉顺畅了不少。
“多谢你，铁汁。”
“嗨，客气啥！”张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白天，她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小药童，练习医术、晒药、采药，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墨大夫的孝敬，对韩立和张铁的关心，也一如往常，没有半分变化。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从前是被动求生，现在她的命运由自己做主。
这日中午，她收拾完药圃，准备去赤水峰找张铁继续请教锻体的门道。
刚走到谷口，一道狼狈的身影就撞入了她的视线，天天闷在静室里练功的韩立竟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谷外，身上沾着泥和枯叶还一瘸一拐的。
清栊心里咯噔一下。
韩立不会是被那群人揍了吧？
“阿立！”
清栊一个箭步冲到韩立跟前，见他面色发白，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眼里已经涌上怒意。
“你怎么样？谁那么不长眼敢打你！你告诉我，我跟铁汁现在就去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韩立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总不能说，没人打他，是他自己走路不长眼，一脚踢在了个小瓶子上吧？
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正藏着那个令他丢脸的小瓶子。
清栊见他这动作，以为他伤到了心肺，更是急得不行，连忙转头冲药田里喊了两个相熟的药童过来，几人七手八脚地就要把韩立往屋里抬。
韩立整个人都懵了，被架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这也太丢人了！
他一路挣扎，奈何清栊铁了心，死死按着他，嘴里还念叨着：“别动，小心牵动了内伤！”
好在一路没碰到旁人，直到被安放在自己屋里的床上，韩立才算松了口气。
清栊提着自制的药箱快步走了进来，那双总是圆溜溜带笑的眼睛里，此刻竟蓄满了水汽。
看得韩立心里一揪。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韩立早已将清栊视作了自己人，甚至因为自己也有个妹妹，平时看向清栊的目光总是十分宠溺。
见她快哭了，韩立那点少年人的面子顿时也顾不上了，老老实实地把真相给交代了。
听完，清栊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可那股后怕的劲儿上来，眼泪反而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个没忍住，巴掌就拍在了韩立的手臂上。
“你吓死我了！”
这一巴掌倒像是撒娇，韩立连声讨饶：“好栊儿，我的错，我那不是没来得及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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