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惊澜

巍峨宫阙在月色下投下森冷阴影，太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金丝绣着百鸟朝凤的袍服微微颤动。吴主事抢先进殿，将密信与青铜令牌高举过头顶：“启禀太皇太后，沈家勾结西域势力，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沈渡牵着颜幸踏入殿中，目光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大臣。礼部尚书梁大人垂眸敛目，袖中指尖无意识摩挲；而一向与沈家交好的陈侍郎，此刻却别过脸去，不敢与之对视。颜幸攥紧裙摆，后颈泛起细密冷汗——这满殿文武，竟无一人愿为沈家发声。

“沈卿家作何解释？”太皇太后的声音似裹着寒冰，凤纹护甲重重叩击扶手。沈渡松开颜幸的手，上前半步，从怀中掏出一方染血的帕子，正是在柴房死者手中发现的礼部官服残片：“臣恳请太皇太后查验梁大人官服，若有缺损......”

“放肆！”梁大人猛地出列，冠冕上的珠串摇晃不止，“沈渡，你血口喷人！仅凭半片碎布，就想攀扯本官？”他话音未落，陆垂垂不知何时闪至殿中，折扇轻敲掌心：“梁大人莫急，沈夫人或许还有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投向颜幸。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装有绛紫色粉末的琉璃瓶：“此乃西域曼陀罗花粉，与吴主事近日所用熏香成分相同。方才在废弃寺庙，吴主事鬼鬼祟祟现身，又恰好有人引开沈大人......”

“胡说！”吴主事脸色骤变，“这分明是你栽赃嫁祸！”他突然踉跄倒地，七窍流出黑血，瞪大的瞳孔里映着陆垂垂收回袖中的银针。殿内顿时大乱，太皇太后猛地起身，凤冠上的东珠簌簌作响：“将沈家夫妇拿下！没有哀家旨意，不许踏出天牢半步！”

沈渡反手扣住颜幸的手腕，玄色衣袍鼓荡如帆：“臣恳请太皇太后恩准，容臣三日内查清真相！若沈家有罪，臣愿以死谢罪！”他腰间玉佩突然发出微光，那是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太皇太后盯着玉佩，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好！若三日后无果，沈家满门......”

出了宫殿，夜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颜幸望着沈渡紧绷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后颈有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某种利爪所伤。还未及开口询问，沈渡已将她拽进马车，压低声音道：“今夜你回沈府，我去追查陆垂垂。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毒杀吴主事，定与西域势力有关。”

马车在街角停下，沈渡翻身下马，却被颜幸一把拉住。她将贴身佩戴的银簪塞进他掌心：“小心。这簪子淬过曼陀罗解药。”沈渡凝视她片刻，突然倾身，温热的唇轻轻擦过她耳畔：“等我。”

当马蹄声消失在雨幕中，颜幸望着掌心残留的温度，突然想起父亲被问斩前那夜，也是这般冷雨。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她绝不会再让沈家蒙冤。而此刻，陆垂垂站在一座绘满西域图腾的阁楼前，望着手中的青铜令牌轻笑出声，身后阴影中，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