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烟火大会的夜晚。
严浩翔本不喜欢热闹,但镇上的老中医非要拉他去看烟火。
他敷衍地逛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巷子深处一间亮着暖光的小画廊。
门半掩着,里面挂满了色彩浓郁的油画。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幅未完成的画——
画中的女孩站在烟花之下,仰着脸,月白色的毛衣被夜风吹起柔软的弧度。
她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着漫天星辰,唇角微微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笑出声来。
严浩翔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住了。
严浩翔这画卖吗?
他问。
角落里正在调颜料的小画家抬起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指上沾满颜料,眼神却格外专注。
贺峻霖不卖。
小画家摇头,语气坚决:
贺峻霖这幅是非卖品。
严浩翔走近了些,画布的纹理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女孩的睫毛根根分明,甚至能看清她脸颊上被烟花映出的淡淡红晕。
严浩翔你女朋友?
严浩翔随口问道,手指悬在画布上方,虚虚描摹着女孩的轮廓。
小画家笑了:
贺峻霖不是,只是个路人。
严浩翔路人能画得这么细致?
严浩翔挑眉。
小画家放下调色盘,眼神柔和下来:
贺峻霖当时烟火大会,她站在不远处,一直仰着头看烟花,眼睛亮得像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贺峻霖像是能把黑夜都照亮。

严浩翔又看了一眼画。确实,女孩的眼神太生动了,仿佛能穿透画布,直直看进人心里。
严浩翔我出双倍价钱。
小画家摇头,这次连解释都懒得给,只是用沾满颜料的手护住画框,像是怕严浩翔硬抢似的。
严浩翔最终没能买下那幅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小画家正对着画布发呆,笔尖悬在女孩的唇边,迟迟没有落下。
严浩翔怎么不画完?
小画家苦笑了一下:
贺峻霖……没想好该怎么画她的笑容。
严浩翔了然。有些瞬间太美好,反而让人不敢轻易下笔,生怕破坏了记忆里的模样。
他最后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孩——月白毛衣,亮晶晶的眼睛,仰头望着烟花的侧脸。
真是个奇怪的人,看烟花都能这么专注。
当时他这么想着,转身离开了画廊。
——
林晚星坐在小马扎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来往的行人。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她的点心摊前依旧冷冷清清。偶尔有人瞥一眼,又匆匆走过。
蜂蜜蛋糕上的薄荷叶有些蔫了,她小心地换了一片新鲜的。
林晚星(我答应过阿祺哥说能卖完的……)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突然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站在摊位前的男人穿着修身黑色高领毛衣,外搭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左手拎着个极简风格的皮质医疗箱,右手随意插在口袋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耳垂上那枚小小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