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漫进来时，邓佳鑫正靠在床头翻书，嘴角的纱布蹭过书页，留下浅浅的痕迹。陈天润端着温水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陈天润该换药了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医药箱的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棉签蘸碘伏时，手还在微微发颤。
邓佳鑫合上书，仰头让他看得更清楚些，嘴角弯了弯：
邓佳鑫昨天阿姨熬的粥不错，就是太淡了
他故意说些轻松的话，想驱散房间里的沉闷，却见陈天润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自责又浓了几分。
陈天润我去给你加勺糖
陈天润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攥住。邓佳鑫的掌心带着点温热的汗，力道不大，却抓得很牢。
邓佳鑫坐会儿
邓佳鑫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沿，
邓佳鑫你再皱眉头，药都要滴我眼睛里了
陈天润这才慢吞吞地坐下，低头撕开纱布的动作轻得像羽毛。碘伏碰到伤口时，邓佳鑫下意识缩了缩，陈天润立刻停手，眉头拧成疙瘩：
陈天润很疼？
邓佳鑫还好
邓佳鑫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邓佳鑫比小时候被蜜蜂蛰轻多了
陈天润的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十岁那年，邓佳鑫为了帮他摘槐花，被蜜蜂蛰了满手背的包，却举着槐花笑个不停，说"甜的，不疼"。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哥哥还是老样子，疼了也只会往肚子里咽。
陈天润哥，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
陈天润我不该让你受这些的
邓佳鑫突然倾身靠近，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只撒娇的猫：
邓佳鑫陈天润，你再跟我说对不起，我就亲你了
他故意把"亲你"两个字说得很重，看着陈天润瞬间红透的耳根，眼底漾开点笑意。
陈天润果然愣住了，手里的纱布掉在床单上，指尖发僵。邓佳鑫趁机抢过他手里的棉签，自己往伤口上涂药，动作利落地像在处理别人的伤。
邓佳鑫其实爸昨晚偷偷来看过我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邓佳鑫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我假装没醒
陈天润猛地抬头：
陈天润他说什么了？
邓佳鑫什么都没说，就是把我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盖好了
邓佳鑫放下棉签，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邓佳鑫他就是……转不过弯来
这时客厅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邓父咳嗽的声音。陈天润的身体瞬间绷紧，像只警惕的小兽，邓佳鑫却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早餐时的餐桌格外安静。邓父把煎蛋往邓佳鑫碗里推了推，动作有点不自然，眼神避开他的嘴角：
马爸今天去不去练习室？我送你们
邓佳鑫刚要说话，就被陈天润抢了先：
陈天润不用了叔叔，我们自己走就行
空气又陷入沉默。陈天润的母亲给两人盛了粥，忽然开口：
妈妈天润的吉他弦是不是断了？我昨天看见在桌上放着
陈天润嗯，断了根
陈天润扒着碗里的饭，声音闷闷的。
邓佳鑫我下午去买新的
邓佳鑫抬头，正好对上父亲看过来的眼，对方的目光在他和陈天润之间转了转，没说话，只是默默往他碗里又加了块排骨。
出门时，邓父突然从阳台探出头：
马爸佳鑫，把伞带上，预报说有雨
邓佳鑫愣了愣，接过父亲递来的伞，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发现那只昨天挥过巴掌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颤。
走到楼道拐角，陈天润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邓佳鑫，下巴搁在他肩上：
陈天润哥，谢谢你
邓佳鑫回抱住他，闻着对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笑了：
邓佳鑫谢我什么？谢我没让你搬走？
陈天润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陈天润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陈天润以后换我保护你
邓佳鑫刚要说话，就听见楼上传来开门声，两人慌忙分开，却见邓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吉他拨片，大概是从陈天润昨天落下的外套里找到的。
马爸这个……忘带了
邓父把拨片递过来，指尖碰到陈天润的手时顿了顿，突然开口，
马爸路上小心
陈天润接过拨片，手指攥得发白，低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下楼的路上，雨点真的落了下来。邓佳鑫撑开伞，把大半伞面都倾向陈天润，看着对方手里紧紧攥着的拨片，突然笑了：
邓佳鑫你看，也没那么难吧
陈天润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突然觉得心里的疙瘩松动了些。雨点敲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首温柔的歌。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在伞下的阴影里轻轻捏了捏，仿佛在说——
是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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