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

阳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顺着树荫往校园里走。刚绕过教学楼拐角，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红顶凉亭，藤蔓顺着柱子爬上去，在顶上织成一片绿帘。

“先去凉亭歇会儿吧，东西放这儿分一分。”穆瑞说着，率先朝凉亭走去。

众人跟着进去，把手里的袋子往石桌上一放，顿时堆成了小山。油炸串的香气混着水果的清甜飘出来，引得路过的几个学生频频回头。穆瑞蹲下身，开始把东西分门别类，零食归成一堆，水果另放一边，油炸串和奶茶单独分开，最后平均分成三等份，每份都用袋子装得整整齐齐。

“天澜，”穆瑞直起身，指了指其中一份，“你和玖凝、雨麟、飞衍带这份，去三楼初二四班找张磊。”

“收到！”夜天澜立刻拎起袋子，宋玖凝自然地跟在他身边，陈雨麟拍了拍秦飞衍的胳膊：“走了飞衍，看看咱们张磊有没有认真学习。”秦飞衍笑着应了一声，几人说说笑笑地朝教学楼走去。

剩下的两份，穆瑞拎起其中一份递给顾修诩，自己拎着另一份：“我们去看穆瑶和穆阳，在初一。”

江北辰凑过来：“我跟你们一起，正好看看那俩小不点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皮。”

徐情文也笑着点头：“我也去。”

几人走到教学楼楼梯口，穆瑞停下脚步：“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把他们叫出来。”说着，他拎着东西朝初一一班的方向走去。

教室门是虚掩着的，穆瑞轻轻敲了敲。讲台上的老师停下讲课，抬头看来：“请问有事吗？”

“老师您好，我找穆瑶和穆阳。”穆瑞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教室里的人都听见。

瞬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门口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生。穆瑶和穆阳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穆瑞时眼睛瞬间亮了，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班主任认得穆瑞，笑着朝两人摆摆手：“穆瑶，穆阳，你们哥哥来了，出去吧。”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冲出教室，一到门口就兴奋地喊：“哥！”

穆瑞笑着揉了揉两人的头发：“走，先去楼梯口。”

刚走到楼梯口，顾修诩和江北辰就迎了上来。“瑶瑶，阳阳！”江北辰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北辰哥！修诩哥！”穆瑶和穆阳甜甜地喊着，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他们爱吃的草莓和巧克力，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徐情文也笑着跟他们说道：“忘了你们情文姐嘛？”

“情文姐！”两人很是开心喊道。

穆瑞看他们拎着东西不方便，说道：“我们先回去了，等放假了，爸妈会来接你们回家。在学校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啦哥！”穆瑶用力点头，穆阳也跟着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袋子里的零食。

“快回教室吧，别耽误上课。”穆瑞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两人拎着东西，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教室。穆瑞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对众人说：“走吧，去门口等天澜他们。”

校园门口的梧桐树下，几人靠在栏杆上闲聊。徐情文好奇地问：“他们学习咋样？我天天辅导也没问过成绩。”

穆瑞笑了笑：“都很好的。”

江北辰在一旁打趣：“他们小时候，穆瑶跟个小跟屁虫似的，天天缠着穆瑞，谁要是欺负穆瑞，她第一个冲上去咬人。”

顾修诩也跟着点头：“穆阳倒是跟穆瑞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但心思细，上次我们来看他们，他还偷偷把攒的糖塞给穆瑞。”

几人说着笑着，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午休的时候，夜天澜四人才从校园里出来，张磊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小瑞哥。”张磊走到穆瑞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学习怎么样？”穆瑞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行，上次考试进了前二十。”张磊的眼睛亮了亮。

“不错啊，有进步。”穆瑞夸了一句，又叮嘱道，“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张磊用力点头：“嗯！”

送走张磊，夜天澜把手里的空袋子晃了晃：“搞定，那小子看到吃的，眼睛都直了。”

穆瑞看了看时间，对众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徐情文心里一动，她知道穆瑞要去见谁。早上穆瑞接电话时，她隐约听到了“贺知瑶”的名字。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嗯。”穆瑞应了一声，看着江北辰他们开车离开，才转身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咖啡厅的地址。

出租车停在街角的咖啡厅门口，穆瑞推开门走进去。午后的咖啡厅很安静，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贺知瑶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看到他就挥了挥手：“穆瑞，这儿呢。”

穆瑞走过去坐下，侍者刚好端来两杯咖啡。贺知瑶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笑盈盈地说：“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卡布奇诺，加了半糖。”

“谢谢。”穆瑞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带来熟悉的感觉。

贺知瑶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轻声说：“还记得吗？以前我们经常来这儿，你总说这里的卡布奇诺最合你口味。有一次下雨，我们没带伞，就在这儿待到天黑，老板还送了我们两块曲奇。”

她转过头，眼睛里闪着怀念的光：“老板刚才还问我，是不是又跟你一起来了，他说对我们俩印象特别深。”

穆瑞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都是过去的事了。”

贺知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眶慢慢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我还是喜欢你，还是爱你啊。穆瑞，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我爸妈非要我去国外读书，我反抗了好久，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以为只要我回来，我们就能回到过去。穆瑞，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穆瑞看着她，心里没有波澜。那些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的思念，早已在时间里被磨平。他站起身，语气认真：“知瑶，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说完，他拿出钱包，放在桌上付了咖啡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穆母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进来，随口问道：“怎么才回来啊？情文早就到家了。”

大姑从客厅走出来，脸上带着担忧：“小瑞，你快来看看，情文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刚才我去敲门，看到她偷偷擦眼泪呢。”

穆瑞心里一紧，问道：“爸他们呢？”

“你爸和大姑爷、大伯都去自己公司了，说是有点事要处理。”穆母擦了擦手，“你快去看看情文吧，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我知道了妈。”穆瑞点点头，转身朝徐情文的房间走去。

轻轻推开门，就看到徐情文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手里拿着纸巾，时不时擦一下眼泪。

穆瑞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轻声问道：“怎么啦这是？谁惹我家文文不高兴了？”

徐情文赶紧把纸巾藏起来，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什么。”

穆瑞笑了笑，伸出手，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好啦，不哭了。我跟贺知瑶早就结束了，今天见她，也是想把话说清楚，让她彻底死心。”

徐情文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她还是不肯放弃，我觉得她很爱你喜欢你。”

“她不放弃是她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穆瑞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爱的人是你，这点永远不会变。我不想因为她，让你不开心。”

他知道徐情文为什么哭。她爱胡思乱想而且心里更是敏感得很，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好，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他。贺知瑶的出现，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穆瑞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宠溺：“再哭，漂亮的眼睛就要肿了，就不好看了。”

徐情文看着他，突然凑上前，用力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倔强，还有一丝害怕失去的慌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他，脸颊通红，却眼神坚定地说：“不好看，那也是你的。”

穆瑞被她逗笑了，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是是是，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的灯光暖黄而柔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有些过去，注定只能成为回忆；而有些现在，值得用一辈子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