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凝看着场上意犹未尽的几人，突然笑嘻嘻地转向夜天澜，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备用羽毛球：“天澜，我跟你打一场好不好？”
夜天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摆手：“还是不了吧，我这体力刚好耗尽，怕陪不好你。”他太清楚宋玖凝的性子，看着笑得清甜，发起狠来可没轻没重，尤其在这种需要较量的事上，从来不肯认输。
“快点的！”宋玖凝把羽毛球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别磨磨蹭蹭的，再不动我可就亲自拉你了。”
夜天澜看着她攥紧球拍的样子，知道躲不过去，只能苦着脸拿起球拍：“行吧行吧，你发球。”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待会儿下手轻点，别让自己输得太难看。
两人站定后，宋玖凝手腕轻扬，羽毛球像颗白色流星般划过弧线，直逼夜天澜反手位。夜天澜早有准备，侧身挥拍稳稳接住，球带着劲度飞回对方场地。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宋玖凝的发球不仅标准，还藏着几分巧劲。
“嚯，没想到玖凝打球这么厉害！”陈雨麟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嚷嚷起来。
顾修诩推了推眼镜，附和道：“可不是，这力道和角度，看着不像随便玩玩的。”
场上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就打了十个回合。羽毛球在空中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时而贴着网沿掠过，时而带着凌厉的角度俯冲，明明是轻松的娱乐局，却愣是打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穆瑞坐起身，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这俩人……”
徐情文没看懂其中的门道，轻声问道：“他俩怎么了？看起来打得挺好的呀。”
“好是好，”穆瑞指着空中的羽毛球，“但你仔细看，他们俩的球里，杀意可重着呢。”
江北辰、顾修诩、陈雨麟和秦飞衍四人都瞪大了些眼睛，果然看出了端倪——宋玖凝的球专挑夜天澜难接的位置打，每一拍都带着较劲的意味；夜天澜看似在防守，回球却也藏着反击的锋芒，像是在无声地辩解着什么。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又过了几个回合，夜天澜一个趔趄没接住宋玖凝的扣杀，球落在界内。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摆着手讨饶：“凝凝，你这是干什么啊？下手也太狠了！”
宋玖凝提着球拍走过去，照着他的腿就轻轻拍了一下，哼道：“让你不陪我！这几天要么跟着穆哥，要么就和他们扎堆，把我忘脑后了是吧？”
夜天澜连忙坐直了身子，一脸讨好：“我错了我错了，可我也是想跟穆哥打球啊，他难得有时间放松。”
“那你下次带着我。”宋玖凝扬起下巴，眼里的怒意渐渐散了，多了几分委屈。
夜天澜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一定带！下次不管干什么都带着你，行了吧？”
宋玖凝这才露出笑容，伸手把他拉起来。旁边的陈雨麟看得啧啧称奇，拍了拍身旁的江北辰：“你看这俩人，就这么水灵灵地秀上恩爱了，真是够够的。”
他转头想找顾修诩附和，却见江北辰正温柔地抚摸着瑶琳婉的脸颊，低声说着什么，瑶琳婉笑得眉眼弯弯；再看顾修诩，正帮苏瑾禾理着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陈雨麟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往后一仰躺在草坪上，哀嚎道：“这一个个的，一天到晚纯秀恩爱，就我是单身狗，没人疼没人爱啊！”
秦飞衍无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多大个人了，别跟个小孩似的。”
就在这时，徐情文拉了拉穆瑞的衣角，小声说：“穆瑞，你教我打羽毛球呗？这样下次我也能跟你打打。”
穆瑞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心里一软，点头道：“好啊。”他拿起另一副球拍递给徐情文，“先从发球开始学。”
徐情文接过球拍，手指紧张地攥着拍柄。穆瑞喊道：“雨麟，过来，你跟文文对打，我在旁边教。”
陈雨麟头摇得像拨浪鼓：“穆哥，你还是叫老顾来吧，我这技术不行，别教坏了嫂子。”
顾修诩在一旁激他：“你个怂包，平时吹得天花乱坠，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来就我来。”
“去去去，”陈雨麟一把拦住想上前的顾修诩，“你还是陪瑾禾歇着吧，夸你两句就飘了？这可是穆哥的心爱之人，要是被你那狠劲误伤了，穆哥不得扒你三层皮？”
顾修诩想想也是，乖乖退了回去。陈雨麟只能硬着头皮站到对面。穆瑞走到徐情文身后，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调整着她的姿势：“手腕放松，胳膊别太僵，像这样……对，抛球的时候用力挥拍，注意落点。”
他的气息拂过徐情文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阳光味，让她脸颊发烫，却听得格外认真。试了几次后，她渐渐找到了感觉，发球越来越稳。穆瑞满意地退到一旁：“不错，试试跟雨麟对打。”
徐情文深吸一口气，把球抛起，挥拍发球。羽毛球刚过网，就被陈雨麟轻轻打了回来，角度很刁钻。徐情文连忙去接，却慢了一步，球落在了地上。她不气馁，跑过去捡起球继续发球，可每次都撑不过三个回合。
没一会儿，徐情文就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着气说：“真累啊……感觉一直在捡球。”
江北辰在旁边打趣：“情文这哪是打球，分明是在练习捡球技能，雨麟你也太不懂得让着点了。”
顾修诩补刀：“估计雨麟今晚要睡不着了，穆哥这眼神，能把他盯出洞来。”
夜天澜跟着笑：“没事，到时候给他买个好点的棺材，也算对得起他了。”
穆瑞走过去，蹲下身问：“咱不打了？”
徐情文却摇了摇头，撑着地面站起身：“不行，我还能练。”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里，徐情文一遍遍练习着接球、挥拍，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却始终没放弃。陈雨麟也渐渐放慢了节奏，有意把球打向容易接的位置。终于，在一次对打中，徐情文竟然和陈雨麟打了六个回合！
“情文厉害！”众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眼里满是鼓励。
徐情文正开心着，就见宋玉冉提着好几个塑料袋走了过来，笑着说：“情文这么厉害啊？都过来吃东西，晚上别去食堂挤了。”
大家围坐成一个圈，穆瑞、江北辰他们主动接过袋子，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烤串、炸串、鸡米花、水果捞，满满当当摆了一地，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陈雨麟眼睛一亮，搓着手问：“冉姐，有酒吗？不喝酒吃烤串，总觉得少点味道。”
宋玉冉敲了敲他的脑袋：“在学校还想喝酒？嫌处分太少是吧？”
徐情文转头看向穆瑞，笑着问：“你是不是也想喝酒？”
穆瑞连忙摆手：“没有啊。”
“想喝也给我憋着。”徐情文拿起一根烤鸡翅递给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穆瑞笑着接过来：“好，都听你的。”
宋玉冉看着他们互动，突然说：“穆瑞，想不想知道你化学试卷的分数？”
穆瑞手里的烤串顿了顿，放下问道：“多少分？”
顾修诩插嘴：“这次化学试卷挺难的，最后几道大题我都没把握。”
江北辰笑道：“闭着眼都比我们考得高的人，怎么会觉得难？再说了，穆哥是什么人啊。”
夜天澜也附和：“就是，穆哥初中时物理化学再难，不都是满分吗？”
宋玉冉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才慢悠悠地说：“满分。”
江北辰几人脸上没太多惊讶，似乎早已习惯；徐情文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穆瑞。穆瑞倒像是听到了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秦飞衍在一旁解释：“穆哥都习以为常了，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瑶琳婉注意到徐情文半天没说话，关切地问：“情文，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穆瑞也紧张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情文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琳婉逗你的，就是有点惊讶穆瑞这么厉害。”
穆瑞这才松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
宋玖凝在一旁看得好笑，打趣道：“看吧，只有情文才是天大的事，其余的在穆哥眼里都是小事。”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笑得意味深长。徐情文的脸颊更红了，低下头假装专心吃东西。
吃完东西，穆瑞主动收拾起垃圾，走向远处的垃圾桶。徐情文拉着宋玉冉的胳膊，好奇地问：“冉姐，你跟我讲讲穆瑞以前的事呗？我想多了解了解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陈雨麟都忘了抱怨单身，凑过来说：“情文，我也知道不少，我来讲我来讲！”
宋玉冉笑着拍开他的手：“一边去，我先来。”她清了清嗓子，“穆瑞这人啊，对感情看得特别重。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北辰被四个高年级的欺负，是穆瑞一个人冲上去把他护在身后，明明自己也受了伤，还反过来耐心哄哭鼻子的北辰。”
江北辰的脸颊顿时红了，挠了挠头说：“这事我可忘不了，当时要不是穆哥，我估计得被揍得更惨。”
瑶琳婉接着说：“穆哥对我和玖凝就像亲妹妹一样。小学时我们被校外的混混骚扰，都是穆哥出头赶走他们的，他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因为他打架真的很厉害。”
夜天澜在一旁反驳：“确实厉害，但他有时候受伤了也不吭声，就是不想让你们哭鼻子。你们俩一哭就找穆哥，从来不管我和北辰。”
宋玖凝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穆哥说话有耐心，总能让人开心，你呢？就知道贫嘴。”
顾修诩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来说点别的吧。穆瑞以前养过很多流浪猫流浪狗，后来因为要上学没时间照顾，就送到靠谱的宠物店里，帮它们找了新家。”
陈雨麟立刻接过话头：“穆哥可招小动物喜欢了！小时候他走丢过一次，被人贩子盯上了，刚要上手抓他，突然冲出来几条流浪狗，把人贩子吓跑了。等穆叔叔穆阿姨找到他的时候，都看懵了——穆哥正趴在一条大流浪狗身上睡大觉，其他狗就在旁边守着，跟保镖似的。”
秦飞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心疼：“其实穆哥很缺爱的，所以他总是替别人着想，想让身边的人都开心，不想让任何人对这个世界失望。”
江北辰的声音低了些：“穆哥小时候家里丢过一千块钱，家里人都怀疑是他拿的，穆叔叔气得让他跪在地上，身上全是伤，手都被打紫了，最后还是他奶奶护着他才算了事。穆奶奶看着厉害，其实最疼穆哥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众人正听得入神，穆瑞走了过来，好奇地问：“你们在讲什么呢，这么热闹？”
宋玉冉反应快，随口道：“在聊这次考试的题呢，说化学最后一道题特别难。”
穆瑞没多想，在徐情文身边坐下，往后一仰躺在草坪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星星已经开始闪烁。徐情文也跟着躺下，肩膀轻轻挨着他，心里暖暖的。
突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这是晚自习的预备铃。众人连忙起身，收拾好东西往教学楼走。宋玉冉也提着空袋子回了办公室。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少年少女们的笑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徐情文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穆瑞，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她知道，关于穆瑞的故事，她还会慢慢听，慢慢懂，而他们的故事，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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