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萌萌望着吊床上打盹的翔空,他红发被月光染成柔和的金棕色。
这样的日子真好, 可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自从田振华出现在基地那天起,她总觉得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像盯着猎物的鹰,让她夜里总做同一个梦:星耀集团的标志覆盖了整个基地,救援战士的蓝光在阴影里一点点熄灭。
“想什么呢?” 舒雨递过来半块苹果,“明天去摘橘子吧,亦欢说后山的蜜橘熟了。”
田萌萌咬了口苹果,甜津津的汁水漫过舌尖:“好啊。” 不管了,先顾好眼前吧。难得大家能卸下机甲的重量,像普通少年那样在果园里追跑打闹。
在庄园的三天像被拉长的棉花糖,甜得让人舍不得吞咽。
离别的时候,亦欢妈妈给每个人塞了袋晒干的苹果干。
飞行器升空时,田萌萌回头望了眼青山坳里的庄园,吊床还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个没做完的梦。
推开武馆大门时,松木的清香混着松香扑面而来。往常这个时候,父亲总在演武场教徒弟们扎马步,母亲在堂屋缝补练功服,今天却格外安静。
“萌萌回来啦?” 母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点不自然的轻快。
田萌萌刚放下背包,就看见堂屋的太师椅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
田振华正摩挲着父亲那柄练功用的桃木剑,指尖划过剑鞘上 “忠义” 两个字。
“你来干什么?” 田萌萌的声音像淬了冰。
“萌萌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端着茶杯出来,试图打圆场,“怎么不多跟朋友们玩两天?”
“想多陪陪你们。” 田萌萌对母亲笑了笑,转头看向田振华时,笑意瞬间消失,“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她对这个爷爷没有半分温情。记忆里,他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踩在武馆的木地板上格格不入。
“难道你们就一点不念血缘之情?” 田振华放下桃木剑,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田萌萌,“我是你爷爷,是你父亲的父亲。”
“从你把萌萌带走那天起,你就不是我的父亲了。” 父亲从演武场走出来。
“如果不是你宁死不肯跟我回去继承星耀,我也不会带走她。” 田振华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只是想让田家的产业发扬光大!”
“发扬光大?” 父亲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溅出来,“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变成你账本上的数字!你眼里除了利益还有什么?”
田萌萌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想起六岁那年被田振华带走的场景,他说带她去吃最好吃的奶油蛋糕,最后却把她扔进冰冷的实验室。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田振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到田萌萌面前时,突然压低声音,“基地的能量晶石,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的皮鞋踩过门槛的瞬间,田萌萌听见父亲把桃木剑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母亲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却捂不热她冰凉的指尖。
武馆的灯笼在风里摇晃,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摸出通讯器,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田奈奈发了条消息:他来过了。
秒回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小心。
窗外的月光照在演武场的石锁上,泛着冷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