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翔空已经站在了训练场的起跑线前。运动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是他连续第三周早起训练，比基地规定的集合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放在以前，这个点他准还赖在宿舍，得等田萌萌踹开他的门，扯着嗓子喊 “翔空！再不起床就要被罚跑圈了”，才会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可现在，宿舍门安安静静的，跑道上空荡荡的。
“奇怪，文件夹又放哪儿了？” 翔空在包里翻着。那份记录着狮子战斗参数的文件夹，是他昨天特意整理好的，此刻却像长了腿似的不见踪影。
“田萌萌，你看见我……”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咽了回去。
空旷的训练场上，“田萌萌” 三个字的回音轻轻荡开，又迅速消散，像从未存在过。翔空的手僵在背包里，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块被压得变形的巧克力，是田萌萌上次塞给他的，说 “补充能量用”。
他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以前总嫌她唠叨，嫌她管这管那，嫌她每天盯着他。
“笨蛋……” 他对着跑道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从那天起，翔空像是变了个人。训练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到队伍前，狮子的操作指令执行得比方志豪还标准；战术课上，他笔记本上的笔记密密麻麻，连林教官都忍不住表扬 “翔空最近进步很大”。
机械库的角落里，屠屠撞了撞肖邦的胳膊：“你觉不觉得，翔空最近有点太拼了？”
肖邦正调试着飞鹰的传感器，闻言往训练场瞥了一眼，翔空正拿着扫帚，满头大汗地往给狮子打扫，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何止是拼，简直是跟自己较劲。” 他按下快门，把那个倔强的背影拍进相机，“以前总跟萌萌拌嘴，现在人走了，他倒把那份劲头全用到训练上了。”
方志豪手里的考勤表上，田萌萌的名字被红笔划了道横线，“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要不要找机会跟他聊聊？” 伊杰靠在翼龙身上，目光落在翔空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上，“总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
“别了吧。” 舒雨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声音轻轻的，“他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就假装没看出来好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没再说话。机械库外，翔空正举着能量检测仪大喊 “狮子，看这边”，笑声像往常一样响亮，可谁都听得出，那笑声里藏着点空落落的东西。
与此同时，星耀集团的实习生办公室里，田萌萌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愁。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像条扭曲的蛇，各种术语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看得她头晕眼花。
“田小姐，这份报表的数据核对错了三处，还有这里的计算公式……” 刘助理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耐心，却掩不住眼底的无奈。
田萌萌攥着鼠标的手沁出细汗，指尖在键盘上磕磕绊绊 ， 她从小在基地长大，学的是救援战术、机械维修、紧急医疗，哪里接触过这些金融知识？
昨天刚把 “资产负债表” 写成 “资金还债表”，今天又把股票代码输错了两位，整个实习生办公室都在偷偷议论 “董事长的孙女居然是个门外汉”。
“对不起，我再改改。” 她低着头，把报表往回收，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田振华耳朵里。他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听着刘助理的汇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看来是我想简单了。”
“董事长，要不要……”
“不用。” 田振华打断他，目光望向窗外，“安排她去旁听金融系的课程，从基础学起。”
刘助理应了声 “是”，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那是田萌萌的档案，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基地训练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清亮得像没被污染的泉水。
而此刻的实习生办公室里，田萌萌正把那张错漏百出的报表塞进碎纸机。机器 “咔嚓咔嚓” 地吞掉那些字迹，也吞掉了她眼底最后一点不情愿。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影子，像她和过去之间，那道越来越深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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