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初选当天，礼堂后台乱成一团。齐墨作为学生会主席协调各节目顺序，眼睛却不时瞟向入口。
"别看了，你的'问题学生'不会来的。"林悦递过节目单，"除非他又想被他爸打断腿。"
齐墨皱眉："你听谁说的？"
"全校都知道陆局长讨厌儿子搞音乐。"林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学长，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该不会..."
"下个节目准备好了吗？"齐墨打断她。
林悦撇撇嘴走了。齐墨看了眼表——距离独唱组报名截止只剩十分钟。他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子野发消息。
就在这时，后台门被猛地推开。陆子野穿着黑色衬衫站在门口，胸口别着号码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迟到了？"他气喘吁吁地问。
齐墨的心突然轻快起来："刚好赶上。"他递过一瓶水，"23号，还有三个节目才到你。"
陆子野接过水，手指微微发抖："我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
"想象他们都不存在。"齐墨轻声说，"只为你自己唱。"
陆子野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去了候场区。齐墨本想跟去，却被文艺部老师叫去处理音响问题。
等他忙完回来，陆子野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握着麦克风的手指节发白。
前奏响起，是那首《逆向行走的钟》。陆子野闭上眼睛，第一个音符出来的瞬间，整个礼堂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练习时更加饱满有力，歌词中关于挣脱束缚、寻找自我的主题在礼堂中回荡。齐墨站在侧幕，看着这个平日玩世不恭的少年在音乐中完全绽放的样子，胸口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副歌部分，陆子野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精准地找到了侧幕的齐墨。那一瞬间，齐墨感到一阵电流从脊背窜上来。
"...
逆向行走的钟/
停在相遇的裂缝/
你眼中是规则/
我呼吸是逆风/
但当我们合唱/
这世界突然/
有了正确的时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陆子野微微鞠躬，嘴角挂着齐墨从未见过的、真诚的笑容。
评委宣布直接晋级决赛时，陆子野在台上愣住了。他下意识看向齐墨，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齐墨对他竖起大拇指，心脏跳得比跑完一千米还快。
演出结束后，他们在礼堂后门碰头。陆子野一把抱住齐墨，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两秒，却让齐墨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耳朵。他退后一步，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慌乱："是你自己的实力。"
陆子野咧嘴一笑，左边那个罕见的酒窝露了出来："走，我请你喝奶茶。别说不，优等生也需要偶尔放松。"
他们坐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陆子野滔滔不绝地讲着舞台上的感受，齐墨安静地听着，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角色对调。
"对了，你怎么说服你爸让你来的？"齐墨问。
陆子野的笑容淡了些："我说去图书馆。他今天出差，明晚才回来。"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橡皮筋，"从小到大，我撒谎的技术都是被他逼出来的。"
齐墨想说些什么，陆子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大变："我爸。"
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吼声，即使没开免提也能听见。陆子野的表情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归于麻木。
"有人给他发了我的表演视频。"挂掉电话后，陆子野机械地说，"他说回来就办理退学手续，送我去军事化管理学校。"
齐墨的心沉了下去："谁会..."
他的手机也响了。学生会群里，有人转发了一条匿名论坛帖：《震惊！学生会主席与问题学生的不可说关系》，配图是他们在后台的几张借位照片，看起来异常暧昧。
"林悦。"齐墨立刻明白了。
陆子野苦笑："看来我们都被算计了。"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快到校门口时，陆子野突然问："齐墨，如果...如果我以后不能再唱歌了，你会记得我今天的声音吗？"
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齐墨喉咙发紧："你不会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陆子野摇摇头，突然伸手摘掉了齐墨的眼镜。在齐墨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谢谢你，好学生。"陆子野把眼镜戴回齐墨脸上，转身跑进了夜色中。
齐墨站在原地，脸颊被吻过的地方火烧一般。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强烈得让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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