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一周，校园里的气氛紧张到几乎凝固。齐墨和陆子野的"特训"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现在他们可以在齐墨家里光明正大地学习了，这大大提高了效率。
"又错了！"齐墨用笔敲了敲陆子野的额头，"这个语法点我讲了至少三遍。"
陆子野揉着额头抱怨："你比老李还凶。"
"因为只剩下五天了。"齐墨翻出另一套模拟卷，"再做一次。"
自从医院那晚后，很多事情都变了。齐父虽然仍对他们的关系保持沉默，但至少不再阻挠两人来往。陆父则因为省里的重要会议暂时无暇顾及儿子，只通过电话严厉警告他必须考进前50。
更令人意外的是校园舆论的变化。周坤不知怎么说服了他的混混朋友们，现在学校里关于齐墨和陆子野的流言少了很多。甚至有人开始公开佩服陆子野从年级倒数冲击前50的勇气。
"看这个。"陆子野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今天收到的。"
齐墨打开一看，是音乐学院特招考试的准考证，考试日期就在期末考试后一周。
"你准备好了吗？"
陆子野的笑容有些紧张："理论笔试还行，但面试..."他挠挠头，"我从来没在专业老师面前表演过。"
齐墨握住他的手："你会惊艳他们的。就像音乐节那天一样。"
陆子野凑近亲了他一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陆子野冲出考场，在走廊上抱起齐墨转了一圈。
"我觉得我考得不错！"他兴奋地说，"数学最后那道大题，和你前天给我讲的那个例题几乎一样！"
齐墨笑着推开他："小声点。成绩要三天后才出来。"
"无所谓了，我已经尽力了。"陆子野突然正经起来，"齐墨，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他们约定成绩公布当天一起去学校看榜。但就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齐墨接到了自主招生面试的通知——时间与音乐学院考试撞在了同一天。
"怎么办？"齐母担忧地问，"李教授说这次面试对你非常重要。"
齐墨咬着嘴唇。他答应过陪陆子野去考场的...
"我去和陆子野商量一下。"
陆子野听完消息后沉默了很久："你应该去自主招生。"
"但我答应过——"
"齐墨。"陆子野打断他，"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各自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他勉强笑了笑，"我能照顾好自己。"
齐墨知道他说得对，但心里仍像压了块石头。当晚，他辗转难眠，凌晨三点爬起来给陆子野发了条短信：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为你骄傲。」
第二天是成绩公布日。齐墨早早来到学校，发现公告栏前已经围满了人。他挤到前面，在年级总榜上寻找陆子野的名字——第37名。
"他做到了..."齐墨喃喃自语，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齐墨！"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子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看到排名了！我他妈真的做到了！"
他一把抱住齐墨，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个圈。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起哄声。
"恭喜。"齐墨笑着拍拍他的背，"你父亲知道了吗？"
陆子野的笑容淡了些："嗯。他说...会考虑音乐学院的事。"他拉起齐墨的手，"走，去庆祝一下！"
他们去了那家奶茶店，坐在初次深谈的角落位置。陆子野滔滔不绝地讲着考试时的趣事，齐墨安静地听着，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和这个人在一起时，世界变得简单而明亮。
"对了，自主招生面试准备得怎么样？"陆子野问。
齐墨搅动着奶茶："还行。但..."
"但什么？"
"我在想..."齐墨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不该去。"
陆子野瞪大眼睛："你疯了？那是A大的自主招生！"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齐墨轻声说，"我一直按照父亲的期望生活，从没想过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他抬头看向陆子野，"直到遇见你。"
陆子野的表情变得严肃："齐墨，别因为我放弃你的未来。"
"不是放弃，是选择。"齐墨微笑，"我查过了，B大的计算机系也很优秀，而且他们和音乐学院有联合培养项目。"
"B大？那不是..."
"对，就在音乐学院隔壁。"齐墨的耳朵红了，"我想...如果我们都能考上...就可以一起租个公寓..."
陆子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抓住齐墨的手："你认真的？"
齐墨点头："但先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等我们都拿到录取通知再说。"
陆子野突然站起来，在奶茶店中央大声宣布："各位！我，陆子野，要成为专业音乐人了！"
店内响起一片掌声和口哨声。齐墨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却被陆子野拉起来抱住。
"谢谢你，齐墨。"他在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让我相信，即使是逆向行走的钟，也有遇见对的人的那一刻。"
音乐学院考试当天，齐墨还是去了自主招生面试。但在最后一刻，他主动放弃了特别加分机会，只参加普通面试。
"为什么？"面试官好奇地问，"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争取校长推荐名额。"
齐墨平静地回答："因为我想凭真实能力被录取，而不是特殊待遇。"
这个回答赢得了面试官的赞赏。走出考场时，齐墨给陆子野发了条消息：「怎么样？」
回复很快来了：「超常发挥！教授说我的原创很有特色！你那边呢？」
「还不错。」齐墨微笑着打字，「等你出来庆祝。」
两周后，录取结果双双公布：陆子野以特招第一名的成绩被音乐学院流行音乐系录取；齐墨则顺利拿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
陆父虽然仍对儿子选择音乐道路颇有微词，但在看到正式录取通知书和教授的高度评价后，终于勉强点了头。齐父的反应则更为复杂——他为儿子考上名校而骄傲，却又对放弃A大自主招生机会耿耿于怀。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晚饭时，父亲严肃地问。
齐墨放下筷子："爸，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做您认为对的事。这次，请允许我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你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毕业典礼上，陆子野作为特殊才艺学生代表表演了原创歌曲。这首歌比《逆向行走的钟》更加成熟动人，讲述了一个关于成长、反叛与爱的故事。当唱到"你是我规则世界里唯一的变数"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齐墨。
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校长甚至开玩笑说，这是明德高中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优带差"案例。
典礼结束后，齐墨和陆子野溜到了他们初遇的天台。夏日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远处是即将落下的夕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吗？"陆子野靠在栏杆上，"你板着脸让我别破坏图书。"
齐墨微笑："那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无可救药的麻烦精。"
"现在呢？"
"现在..."齐墨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陆子野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毕业礼物。"
盒子里是一本崭新的《西方音乐史》，正是当初他们在图书馆争执的那本。齐墨翻开扉页，发现陆子野在上面写道：
「致我的逆向吸引——
谢谢你让我的世界有了正确的节拍。
永远你的，Y」
齐墨的眼眶湿润了。他小心地收好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也有礼物给你。"
盒子里是一枚银质戒指，内圈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和日期——他们初遇的那天。
"齐墨..."陆子野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太..."
"不是求婚。"齐墨红着脸解释，"只是...一个承诺。无论未来如何，我们会一直记得这段时光。"
陆子野郑重地戴上戒指，然后一把抱住齐墨："不，这还不够。"他在齐墨耳边轻声说，"我要的不仅是回忆，还有未来——每一个有你参与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中，两个少年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在他们脚下，那本曾被涂鸦的《西方音乐史》静静躺着，见证着这段始于对抗、终于相爱的青春故事。
[全文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