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如梦

七日后，天朗气清，圆明园内红幔高张、金凤飞舞，九州清晏宫中早已换上喜庆装饰，宫女太监低语行走，不敢有丝毫怠慢。

雍正提前抵达园中，身着绣着双龙红纹的喜服，静立在金砖御道之上，等着他心中那位“清清”的到来。

日近正午，一辆素锦红轿停在殿外。文清由平平扶下轿，刚步入九州清晏，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殿中红色丝绸重重垂挂，朱漆檐下是五彩玻璃映出的流光，香炉袅袅，香气馥郁，像一场神秘的梦境。

“这是……给我的吗？”文清轻声自语，声音仿佛要被宫中的宁静吞没。

“小姐快些，时辰快到了。”平平柔声提醒。

进入后殿，几名嬷嬷已等候多时，见了文清，皆是惊叹：这女子明艳至极，似牡丹盛开，偏偏眼神又如山泉般清澈，仿佛世间最矛盾的美，全落在她一人身上。

“像仙子下凡……”一位年长嬷嬷忍不住喃喃。

文清穿上红色凤纹喜服，束起青丝，戴上金凤步摇，绛唇轻抿。即便头戴红盖头，也难掩她身上的气韵与香气，芬芳如兰，沁人心脾。

而这一切，雍正就在殿外，看得分明。

他缓步走来，身后无人随侍，只余肃穆与一丝克制不住的炽热。他亲手接过文清，凤冠轻颤，红盖头微垂，天地为证，山河为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喜乐声中，雍正轻轻揭开红盖，文清缓缓抬头——那一双清澈无垢的眼睛，如雪下的湖，藏着惊慌，也藏着一丝悸动。

文清垂首，耳尖泛红。

雍正柔声唤她：“清清。”

“嗯。”文清轻应，声音像风拂芙蓉。

“以后，在我面前，就叫我‘夫君’。好吗？”

文清羞红了脸：“这……不合规矩。”

雍正眸光微动，轻笑道：“无妨， 只在 你我之间。”

文清犹豫片刻，低声：“……好。”

洗漱后，文清身着红色寝衣缓缓步入内殿，头发未干，微有潮意。她脚步轻软，眼神略带紧张。

雍正已经等在床侧，朝她伸手：“过来。”

文清走近，才一落座，便被他一把抱入怀中。红帐低垂，烛影晃动。

他低头看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深情：“从今日起，你是朕的‘清清’，是独属于永寿宫，也是独属于我的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红衣如梦，梦中不知身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