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过后,万象更新。紫禁城里张灯结彩,春意盎然,后宫妃嫔们都在等待一个消息——宸妃是否终于要出现在众人面前?
景仁宫内,皇后宜修坐在暖榻上,听着剪秋回报宫务,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白梅上,半晌不语。
她轻声道:“她现在该出来请安了吧?”
剪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娘娘,陛下仍未下旨,宸妃娘娘仍住在养心殿西暖阁,未列入每日请安的册子。”
皇后的眉心一蹙,捻着手里的佛珠,冷笑一声:“一个妃位的人,居然长住养心殿?不来请安,莫非以为自己是皇后了?”
剪秋不敢答,只是低头侍立。
宜修目光一寒。她再也按捺不住,提笔写下一封奏折,托乌拉那拉家族的人递到前朝,控诉宸妃不守规矩,皇上失礼后宫制度。
“让他们知道,宸妃若如此跋扈,就是在打乌拉那拉家的脸。”皇后冷声吩咐,“该让皇上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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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与愿违。
第二日清晨,太监急匆匆进宫通传圣旨:
“乌拉那拉家所有大人管事不当,诸房属下皆革职查办,交由内务府处置;景仁宫皇后,因干政扰政之嫌,令其闭门思过一月,内宫管事权交予御前嬷嬷暂代!”
皇后听完圣旨,整个人几乎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
“皇上这是……动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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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中无人知晓,现在的账册、采买、用度,几乎每日都由宸妃清清亲自过目。
但不同于皇后的冷厉掌控,清清看账册的方式温和却精确。她不出声、不宣张,却把一切看得分明。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本事。
清清出身高门,却因容貌过于娇媚、惹人妒忌,祖母便不许她抛头露面,甚至连园子都不能乱走。可祖母也明白她聪慧,于是请来几位女管事与账房娘子,在闺阁中教她识字、读章、看账、辨人。
“你若不能见人,那便学会从‘笔迹’中识人。”
——祖母常说:“看一个人的字,就知道他心思重不重、稳不稳、是不是藏着私。”
清清从账册里看出:谁在虚报采购,谁在夸大用度,谁的请款单据总压错日子,甚至连某个管事太监与外头有勾连,她都悄悄记下。
她不声张,只在睡前与雍正轻声耳语:“夫君,南库的采买最近多出几匹料子,未入册,许是有人做手脚了。”
雍正皱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清清微笑:“那人笔锋不稳,数字写得特细,像是怕人看见。”
雍正大笑:“果然是我家的小管家婆。”
雍正微启朱唇,道:“清清,这账目你再看看,还有哪里不妥?”
清清坐在榻上,身披浅绯披风,手中执着一册账薄,雪白指尖缓缓翻页,眼神如泉水般清澈却极为专注。
“夫君,这份粮料账目上,南苑的采买数目与下月用量对不上。”她轻轻启唇,“还有这里,松鹤斋的用度一月翻了三成……夫君,是否有人借年节为由,私吞用款?”
雍正一挑眉,眼神陡然变冷。
当夜,血滴子已经悄然出宫。
不同于以往的肃杀,这次他们不动声色,只调走账册、访查人手、暗中跟踪。雍正不想打草惊蛇——这次要的不是震慑,而是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