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男生两两一组比赛做俯卧撑，到严浩翔和孟文元这一组时，大家都能看见两个人卯足了劲头。
“167……168……”
孟文元双手已经如蝴蝶振翅一般颤抖，一个女生有些不解，还觉得两人浪费了她们解散的时间。
“他们在干嘛呀？输了是要被拉去枪毙吗？”
刘耀文、陈见熙：……
孟文元终于倒下，严浩翔又轻松做了两个俯卧撑后起身。朝着孟文元做了一个轻蔑的抬头后转身归队。
体育课解散的哨声刚落，刘耀文就拽着宋亚轩往操场角落走，严浩翔跟在后面，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独自往教学楼走的瘦削背影。
“贺儿怎么回事？”刘耀文开门见山，“那孟文元到底是谁？”
宋亚轩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指节捏得发白：“是贺儿的前男友。”
严浩翔脚步一顿，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得发疼。
“前男友？”刘耀文皱眉，“那孙子刚才那态度……”
“贱人一个，不提也罢。”宋亚轩打断他，声音带着点沙哑，“贺儿不想提，过去的事了。”
“你们也别管了。”
我会解决的。宋亚轩在心里想。
严浩翔沉默着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难怪贺峻霖看到孟文元会是那副反应，孟文元的语气里总带着说不出的恶意——他们有着怎样的一层过去？他想起贺峻霖僵住的笑容，想起他往宋亚轩身后躲的动作，想起他泛红的眼眶，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贺峻霖，你受委屈了是吗？
刘耀文还想说什么，被宋亚轩一个眼神制止了。“我得去找贺儿了，他一个人可能……”宋亚轩没说完，转身就往教学楼跑。
操场边只剩下严浩翔和刘耀文，风吹过空荡荡的看台，带着点凉意。
“那孙子肯定欺负过贺儿。”刘耀文低声骂了句，“看贺儿刚才那样，吓得跟什么似的。”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望着教学楼的方向。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好像能看到刚刚那个独自走着的身影，正低着头，肩膀微微垮着，像承载了太多看不见的重量。
“先去看看贺儿吧。”
几个人找了整整一节体育课，一直到放学还没找到人。
教学楼后的旧器材室、操场角落的看台、甚至连学校后墙那片爬满爬山虎的隐蔽角落都找过了，最后严浩翔终于在天台的消防通道口，看见了蜷缩在阴影里的人。
贺峻霖抱着膝盖吹着下午温柔的风，易碎感扑了严浩翔满怀。听到脚步声，他轻轻转头，眼眶有些红，连带着鼻头也是粉粉的，看见是严浩翔，轻轻的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来了？”
“找你。”严浩翔在他身边坐下，递过去一瓶温热的牛奶，“我们都很担心你。”
贺峻霖的身体颤了一下，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自嘲：“有你们真好，连我这样下贱的人也会有你们担心。”
严浩翔皱着眉，语气有些正式，“贺儿，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他抬起头，眼泪毫无预兆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他说得对啊！我就是这样下贱！”
“他发现我喜欢男生，于是他说喜欢我，他说他想保护我，他可以和我偷偷相爱，我就信了。我信了！”
“我看不见他眼底的嘲弄，看不清他一次次轻薄的玩笑，他拉着我的手说一辈子的时候，我还傻兮兮地以为是真的。结果呢？他跟所有人说我是同性恋，说我缠着他，说我恶心……”
“我妈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说我怎么变成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她说，贺峻霖你怎么那么恶心。”贺峻霖的声音哽咽着，字字都像在滴血，“你看，连我亲妈都觉得我恶心，她都觉得我下贱，那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为什么？”
严浩翔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发紧。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擦掉贺峻霖脸颊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不是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没有错，错的是骗你的人，是不理解你的人。”
“你别哄我。”贺峻霖笑了，“我妈带我去的戒同机构里可不是这样教的。”
“同性恋是恶心的，是下贱的，同性恋是病，是不为这世俗所容的。”
严浩翔反问他，“你觉得刘耀文和宋亚轩也同样恶心吗？”
贺峻霖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却下意识地反驳，“不……”
“那你觉得我恶心吗？”
贺峻霖好像有些不明白，连思绪都慢下来。
“同性恋没有错，”严浩翔擦去贺峻霖的泪水，“贺儿，爱一个人没有错，无关身份，无关性别。”
“你很好，贺峻霖。”严浩翔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笑的时候很好看，认真说话的时候很好看，甚至……连现在皱着眉的样子，都比我见过的很多人要好看。”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着，“我喜欢你，贺峻霖。你知道的不是吗？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一直看着你、保护你、让你再也不用躲在别人身后的那种喜欢。”
“所以你也会觉得我恶心吗？”
贺峻霖茫然地摇头。
他轻轻握住贺峻霖冰凉的手，指尖带着微热的温度，“所以，不能这样说自己，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无论有什么难处，别害怕，我会站在你面前的。”
“我不愿看到你流泪的眼睛。”
贺峻霖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严浩翔给宋亚轩发了消息，坐在贺峻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聊天。反正每天都在告白每天都在被拒绝，严浩翔压根不知道今天这一段正式的告白相比于之前插科打诨的“学长请和我谈恋爱”“恋爱吗我超甜”等等“告白”有多么令人震撼。
贺峻霖看着面前手舞足蹈逗他的严浩翔突然有些想笑。
“你刚刚看见了吗？他弱死了，做俯卧撑……”
“严浩翔。”贺峻霖打断他，“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严浩翔也坚定的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会一直喜欢。”
“那以后放学一起走吧。”
“嗯嗯，好。”本来不也是一起走的吗？虽然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面前的人像是没听懂，只一味地答应贺峻霖的一切要求。
“严浩翔你是白痴吗？”
严浩翔挠了挠头，“可能……大概……也许……”
“我是说，以后的路，我们都一起走吧。”
“我也喜欢你。”
严浩翔愣愣的，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贺儿你说什么？”
贺峻霖踹他一脚，“没听清，那算了。”
严浩翔却一下子抱住贺峻霖，“不不不，我听清了我听清了！我爱你！我爱你！”
刘耀文和宋亚轩刚打开天台的门就听见了严浩翔的大声示爱。
刘耀文、宋亚轩：……
刘耀文又默默地关上了门，没看见宋亚轩危险的眼神，“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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