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得正旺，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淌，在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像凝固的血。
我坐在妆台前，手里捏着那道刚宣读完的圣旨。明黄色的绫缎上，"废后"两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窗外的风有点大，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把贴着双喜的窗纸吹得鼓鼓囊囊。帐幔上绣的鸳鸯，在摇曳的烛火下晃来晃去，看着像是浸在水里，浑身湿透，再也飞不起来了。
桌上的合卺酒还好好地摆着，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像是在嘲笑我。旁边撒着的桂圆红枣，滚得到处都是，没人去捡。这喜房，喜庆得像个笑话。
我抬手，摘下头上那顶沉甸甸的凤冠。金子打造的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硌得我头皮疼。卸下来，才觉得后颈一阵轻松。首饰盒就放在旁边，我把凤冠放进去，盒盖"咔嗒"一声合上，像是给我这五年的皇后生涯，落了个锁。
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滑了出来，是我宋家的传家宝，上面刻着一个"宋"字。我爹和我哥牺牲在边关那年，我娘亲手给我戴上的。她摸着我的头说："辞儿，以后你就是宋家唯一的指望了。"
那时候边关的风，比宫里的刺骨多了。我跟着父兄在军营长大，见过战士们流血流汗，见过黄沙漫天里的厮杀，也见过胜利后的欢笑。那时候我以为，血是热的，人是真的，情也是能当真的。
直到五年前，我穿着这身嫁衣，嫁进了这紫禁城。
那天晚上，红烛也是这样燃着，喜房里的东西，和今儿个摆设差不多。我坐在这张床上，从黄昏等到天亮，烛火都燃尽了两茬，朱志鑫也没进来。第二天一早，太监来传旨，说陛下龙体欠安，着皇后好生歇息。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晚在陆莫离的宫里。陆莫离，那个才名满京华的御史大夫之女，也是朱志鑫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伸手摸着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胸口，让我混沌的心绪清明了几分。为了宋家的荣耀，我进了这牢笼。现在好了，他终于要放我出去了。
"咣当！"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宫里，敢这么踹我坤宁宫殿门的，只有一个人。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口那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烛火的光打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剑眉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在发怒。
朱志鑫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盯着我。他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胸腔里。
我手里还捏着那道废后圣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等他开口。反正五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走到妆台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首饰盒上。又扫过桌上的合卺酒，最后，定格在我手里的圣旨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开口了，声音又低又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圣旨往他面前递了递。
朱志鑫看着那道圣旨，突然就火了。他猛地一挥手臂，"哗啦"一声，妆台上的首饰盒被他打落在地。金银珠宝撒了一地，翡翠镯子摔在金砖上，断成了两截。
那是我娘给我的嫁妆，说是当年她嫁给我爹时，外婆给的。
我心里疼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碎了就碎了。反正，我的心早就碎了，比这镯子碎得彻底多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
朱志鑫猛地转头看我，眼睛里像是冒着火："宋辞！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点都不闪躲，"五年前臣妾就想离开了。"
"五年前？"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中了，上前一步逼近我，"五年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陛下大婚之夜都宿在陆姑娘宫里，臣妾上哪儿说去？再说了，"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陛下不是早就盼着放臣妾走吗？现在如你所愿了。"
朱志鑫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很大，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发抖。
"说！"他嘶吼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是不是还心系陆莫离？就因为朕当年选了她，你就这么恨朕？连后位都不想要了？"
陆莫离？我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想笑。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因为吃醋才不想当这个皇后？
我呼吸困难，脸色肯定很白。但我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陛...陛下...何必...自欺欺人..."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大概是想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喘了口气，继续说："早在五年前那个夜晚...臣妾的心...就已经被陛下亲手凌迟处死了。陆姑娘...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志鑫的手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掐着我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还留着他掐出来的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娘娘！"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丫鬟的惊呼声，是我的贴身侍女小桃。她大概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想进来看看。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朱志鑫怒吼一声，转头看向门口。
"拦住她！"他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喊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接着，就是侍卫拖拽的声音，还有小桃挣扎的动静。
"拖下去！杖责二十！"朱志鑫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要！"我下意识地喊道。小桃是无辜的，她只是关心我。
朱志鑫转头看我，眼神复杂："怎么？现在知道求情了？"
我看着他，咬着嘴唇没说话。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在这宫里，一条人命，有时候真的比草还贱。就因为主子不高兴，就能随意打杀。我以前当皇后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桃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我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的金簪掉了下来，尖锐的簪尖刺入了掌心，血流了出来。
可我感觉不到疼，好像所有的神经都麻木了。
朱志鑫看到了我流血的手心，眉头皱了皱，眼神更加复杂。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我的袖子上。我的袖口因为挣扎，有点往上缩，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张纸的一角。
那是我早就写好的休书。不对，应该叫和离书。虽然在这皇宫里，哪有皇后主动和皇帝和离的道理。但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
朱志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看到上面"宋辞"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他的声音发颤，"你早就写好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
"好！好得很！"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宋辞，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朕？"
他说着，猛地将那张纸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飘着，然后慢慢落在地上，落在那些破碎的珠宝旁边。
"你敢死？宋辞，你给朕听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死！这皇后的位置，你想坐也得坐，不想坐也得坐！"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笑。"陛下这是做什么？"我轻声问，"不是早就盼着臣妾消失吗？现在臣妾如你所愿，把凤印还给你，后位也留给你心心念念的陆姑娘，不好吗？"
"不好！"他怒吼一声，转身大步走到龙椅边。那是他特意让人搬到坤宁宫来的，说是要在这喜房里办公，让我陪着他。现在想想，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抓起龙椅上的玉玺，那是用和田玉做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我看着他高高举起玉玺，还以为他要砸我。
可没想到，他突然将玉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玉玺碎成了好几块，白色的玉片散落一地。
他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那碎片边缘很锋利，闪着寒光。他走到我面前，抓过我还在流血的手，硬生生将那块碎片塞进了我的掌心。
"啊！"我疼得叫出了声。玉片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掌，鲜血立即涌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
"握紧！"朱志鑫抓着我的手，迫使我握紧那块碎片。血从我们紧握的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他明黄色的龙袍袖口。
"朱志鑫！你疯了！"我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可他抓得太紧了。
"疯？对，朕是疯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猩红的眸子里充满了疯狂，"朕后悔了！宋辞，朕后悔了！陆莫离算什么，她算什么东西！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悲。五年前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我心死如灰，只想离开，他却跑来说后悔了。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记住这点痛！"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宋辞，朕要你永远记住，是谁给你的痛！永远都不准忘！"
他说完，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掌心的鲜血不停地流着，那块玉片还紧紧地攥在手里，刺得我生疼。
朱志鑫转身就走，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玉片 红烛燃得正旺，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淌，在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像凝固的血。
我坐在妆台前，手里捏着那道刚宣读完的圣旨。明黄色的绫缎上，"废后"两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窗外的风有点大，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把贴着双喜的窗纸吹得鼓鼓囊囊。帐幔上绣的鸳鸯，在摇曳的烛火下晃来晃去，看着像是浸在水里，浑身湿透，再也飞不起来了。
桌上的合卺酒还好好地摆着，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像是在嘲笑我。旁边撒着的桂圆红枣，滚得到处都是，没人去捡。这喜房，喜庆得像个笑话。
我抬手，摘下头上那顶沉甸甸的凤冠。金子打造的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硌得我头皮疼。卸下来，才觉得后颈一阵轻松。首饰盒就放在旁边，我把凤冠放进去，盒盖"咔嗒"一声合上，像是给我这五年的皇后生涯，落了个锁。
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滑了出来，是我宋家的传家宝，上面刻着一个"宋"字。我爹和我哥牺牲在边关那年，我娘亲手给我戴上的。她摸着我的头说："辞儿，以后你就是宋家唯一的指望了。"
那时候边关的风，比宫里的刺骨多了。我跟着父兄在军营长大，见过战士们流血流汗，见过黄沙漫天里的厮杀，也见过胜利后的欢笑。那时候我以为，血是热的，人是真的，情也是能当真的。
直到五年前，我穿着这身嫁衣，嫁进了这紫禁城。
那天晚上，红烛也是这样燃着，喜房里的东西，和今儿个摆设差不多。我坐在这张床上，从黄昏等到天亮，烛火都燃尽了两茬，朱志鑫也没进来。第二天一早，太监来传旨，说陛下龙体欠安，着皇后好生歇息。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晚在陆莫离的宫里。陆莫离，那个才名满京华的御史大夫之女，也是朱志鑫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伸手摸着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胸口，让我混沌的心绪清明了几分。为了宋家的荣耀，我进了这牢笼。现在好了，他终于要放我出去了。
"咣当！"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宫里，敢这么踹我坤宁宫殿门的，只有一个人。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口那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烛火的光打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剑眉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在发怒。
朱志鑫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盯着我。他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胸腔里。
我手里还捏着那道废后圣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等他开口。反正五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走到妆台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首饰盒上。又扫过桌上的合卺酒，最后，定格在我手里的圣旨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开口了，声音又低又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圣旨往他面前递了递。
朱志鑫看着那道圣旨，突然就火了。他猛地一挥手臂，"哗啦"一声，妆台上的首饰盒被他打落在地。金银珠宝撒了一地，翡翠镯子摔在金砖上，断成了两截。
那是我娘给我的嫁妆，说是当年她嫁给我爹时，外婆给的。
我心里疼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碎了就碎了。反正，我的心早就碎了，比这镯子碎得彻底多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
朱志鑫猛地转头看我，眼睛里像是冒着火："宋辞！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点都不闪躲，"五年前臣妾就想离开了。"
"五年前？"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中了，上前一步逼近我，"五年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陛下大婚之夜都宿在陆姑娘宫里，臣妾上哪儿说去？再说了，"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陛下不是早就盼着放臣妾走吗？现在如你所愿了。"
朱志鑫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很大，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发抖。
"说！"他嘶吼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是不是还心系陆莫离？就因为朕当年选了她，你就这么恨朕？连后位都不想要了？"
陆莫离？我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想笑。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因为吃醋才不想当这个皇后？
我呼吸困难，脸色肯定很白。但我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陛...陛下...何必...自欺欺人..."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大概是想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喘了口气，继续说："早在五年前那个夜晚...臣妾的心...就已经被陛下亲手凌迟处死了。陆姑娘...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志鑫的手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掐着我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还留着他掐出来的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娘娘！"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丫鬟的惊呼声，是我的贴身侍女小桃。她大概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想进来看看。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朱志鑫怒吼一声，转头看向门口。
"拦住她！"他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喊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接着，就是侍卫拖拽的声音，还有小桃挣扎的动静。
"拖下去！杖责二十！"朱志鑫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要！"我下意识地喊道。小桃是无辜的，她只是关心我。
朱志鑫转头看我，眼神复杂："怎么？现在知道求情了？"
我看着他，咬着嘴唇没说话。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在这宫里，一条人命，有时候真的比草还贱。就因为主子不高兴，就能随意打杀。我以前当皇后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桃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我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的金簪掉了下来，尖锐的簪尖刺入了掌心，血流了出来。
可我感觉不到疼，好像所有的神经都麻木了。
朱志鑫看到了我流血的手心，眉头皱了皱，眼神更加复杂。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我的袖子上。我的袖口因为挣扎，有点往上缩，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一张纸的一角。
那是我早就写好的休书。不对，应该叫和离书。虽然在这皇宫里，哪有皇后主动和皇帝和离的道理。但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
朱志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看到上面"宋辞"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他的声音发颤，"你早就写好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
"好！好得很！"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宋辞，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朕？"
他说着，猛地将那张纸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飘着，然后慢慢落在地上，落在那些破碎的珠宝旁边。
"你敢死？宋辞，你给朕听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死！这皇后的位置，你想坐也得坐，不想坐也得坐！"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笑。"陛下这是做什么？"我轻声问，"不是早就盼着臣妾消失吗？现在臣妾如你所愿，把凤印还给你，后位也留给你心心念念的陆姑娘，不好吗？"
"不好！"他怒吼一声，转身大步走到龙椅边。那是他特意让人搬到坤宁宫来的，说是要在这喜房里办公，让我陪着他。现在想想，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抓起龙椅上的玉玺，那是用和田玉做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我看着他高高举起玉玺，还以为他要砸我。
可没想到，他突然将玉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玉玺碎成了好几块，白色的玉片散落一地。
他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那碎片边缘很锋利，闪着寒光。他走到我面前，抓过我还在流血的手，硬生生将那块碎片塞进了我的掌心。
"啊！"我疼得叫出了声。玉片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掌，鲜血立即涌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
"握紧！"朱志鑫抓着我的手，迫使我握紧那块碎片。血从我们紧握的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他明黄色的龙袍袖口。
"朱志鑫！你疯了！"我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可他抓得太紧了。
"疯？对，朕是疯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猩红的眸子里充满了疯狂，"朕后悔了！宋辞，朕后悔了！陆莫离算什么，她算什么东西！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悲。五年前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我心死如灰，只想离开，他却跑来说后悔了。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记住这点痛！"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宋辞，朕要你永远记住，是谁给你的痛！永远都不准忘！"
他说完，猛地松开了我的手。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掌心的鲜血不停地流着，那块玉片还紧紧地攥在手里，刺得我生疼。
朱志鑫转身就走，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玉片和珠宝，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风吹进来，吹得他的袍角掀了起来。
我无意间一瞥，看到他龙袍的暗袋里，露出了一个东西的一角。是半块兵符。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宋家和皇家各掌半块兵符，合在一起才能调动边关大军。这是我爹活着的时候，和先皇立下的规矩。我爹牺牲后，这半块兵符就传到了我手里。朱志鑫手里的，是皇家的那半块。
他一直不知道我手里有兵符。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他。
朱志鑫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脚步顿了顿，但没回头，大步走了出去。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慢慢卷起袖子，里面藏着的半块兵符露了出来。青铜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和朱志鑫那块，正好能合在一起。
我迅速将兵符藏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朱志鑫，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皇后的位置吗？你错了。
这五年，我在这宫里忍气吞声，可不是白忍的。你欠我的，欠宋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我握紧掌心那块带血的玉玺碎片，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血还在流，滴落在地上，和那些珠宝混在一起，红得刺眼。
窗外的风还在吹，红烛还在燃，只是那烛火，似乎比刚才更暗了些。这坤宁宫的长夜，看来还得熬一会儿。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等了五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只要能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只要能让那些伤害过我和宋家的人付出代价，再久，我都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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