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应急灯将张真源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床上的马嘉祺眉心紧蹙，睫毛不安地颤动，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张真源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马嘉祺皱起的眉间。指腹下的皮肤微微发烫，那些淡青色的血管在睡梦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正当他准备抽身时——
马嘉祺...别走。
马嘉祺的手指突然攥住他的衣角，力道大得惊人。张真源低头看去，少年骨节发白，睡裤下的小腿肌肉绷紧，像是陷入某个噩梦。
他试着掰开那几根手指，却在触碰的瞬间被更用力地拽住。马嘉祺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像散落的星屑。
张真源叹了口气，战术裤口袋里的夜训计划表被揉成一团。他缓缓坐回床沿，任由马嘉祺将他的衣角攥出深深的褶皱。
窗外的蝉鸣忽远忽近，像一首走调的催眠曲。末日的蝉似乎也变异了，叫声里夹杂着金属般的颤音，偶尔与远处丧尸的呜咽形成诡异的和声。
张真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马嘉祺的虎口——那里还残留着白天训练时的薄茧。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比常人略高，像是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融化的星光。
他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马嘉祺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处还带着钢琴师特有的柔韧；而自己的手粗糙有力，指节布满枪茧和疤痕。此刻它们却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如同两把终于找到鞘的刀。
马嘉祺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张真源发现他左眼尾有一颗极淡的小痣，只有在这样的距离才能看清——像是造物主最后收笔时，不小心滴落的墨点。
夜风拂过窗帘，带来一丝腐烂与血腥之外的气息。张真源突然想起音乐厅初遇那天，马嘉祺蜷缩在钢琴下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而现在，少年枕着他的外套入睡，发丝间还带着他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丧尸的脚步声在远处徘徊，却始终不敢靠近这栋建筑。张真源知道，它们不是在惧怕自己——而是向沉睡中的马嘉祺俯首称臣。
马嘉祺在梦中无意识地靠近，额头抵上他的手臂。那些发光的血管渐渐平息，最终化作皮肤下若隐若现的星河。
晨光透过纱帘，在马嘉祺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粉。他眨了眨眼，发现张真源竟坐在床边睡着了——男人锋利的眉眼在睡梦中柔和下来，脖颈微微前倾，露出后颈上一小块发光的皮肤。
马嘉祺小心翼翼地撑起身，手指刚碰到张真源的肩膀就停住了。晨光里，他看见张真源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整夜未眠的痕迹。
马嘉祺辛苦了…
他轻喃着，鬼使神差地揽住张真源的肩膀，想把这个守夜人安置到枕头上。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马嘉祺唔——
张真源整个人倒下来时，马嘉祺瞬间被压进柔软的床垫里。男人结实的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战术背心上的金属扣硌得他生疼。两人鼻尖相抵，马嘉祺能数清张真源睫毛的根数，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咖啡味——昨晚宋亚轩特提神的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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