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青春岁月最终在一张张合影中落幕。
孙小莎还来不及回味往事,更来不及伤怀悲秋,她拖着两个沉重的大行李箱,还要时不时回过身来看一下早已筋疲力竭的可可。
“可可,再坚持下,咱们到了!”箱子被她拼命的往台阶上生拉硬拽时,却被一只大手接了去。
“小莎,你今天就来医院了呀!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冷凌轩接过箱子,嗔怪中带了几分温柔。
“凌轩哥,您去帮可可吧,我可以哒!”冷凌轩的手突然覆在她的手上,她下意识地抽离了出来,她是有点讨厌这种靠近的,可却不好发作,礼貌地找了借口说,“可可快要累死了!”
“哦哦,好的!”冷凌轩随即便快步跑去帮可可。
“哼~哼~不错哈!”双手得以解放的可可,喜笑颜开,小跑着来到孙小莎身侧,戳了戳她的腰窝打趣道。
“人家在帮你诶,你快去接一下!”孙小莎推了推可可,让她往前移了移。
“干嘛?心疼了?”可可坏笑着,不时做着奇奇怪怪的小表情。
“凌轩哥,给我们吧,我们去宿舍办下入住。”她并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忙去接过可可的行李。
“好,晚上一起吃饭吧!算是给你俩庆祝入职!”冷凌轩心里想的是万不能只邀请孙小莎,他知道如果单独邀请,肯定会被拒绝的,莫不如一起更好一些。
“凌轩哥,今天就不了,我们还要收拾一下,明天就正式上班了!改天我们请您!感谢您的帮助!”孙小莎心里清楚,他们绝无可能,至少在她心里不是他,自然也不会给他不该有的期待和机会,保持距离这件事她一直做得很好。
“嗯,那好吧!我就去忙了!”冷凌轩放下行李,推了推金丝眼镜,将两只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
两个人顺利地办了入住,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有吃有住是最好不过了!两个人折腾了一通,早已累得筋疲力竭。可可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像一滩烂泥般一动不动。
行李收拾了七七八八,孙小莎坐在桌前放空,将一本老旧泛黄的册子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如珍宝般翻阅着,一张接着一张,里面都是王一钦的比赛照片。
照片里意气风发的男孩子好像在她心里浸润着一丝一缕说不出的滋味,是酸涩还是甜蜜,她无从知晓。
“好吧,一起加油吧!”孙小莎朝着照片里的人击了个掌,然后重重地合上,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白色的蔷薇托着夕阳,晚风卷着一串一串细碎的光,嫩绿色的叶子片片转身,翻起了黄昏。
“乒~乓~”小白球不规则地击打着球桌。
场中晚训的王一钦并不顺利,竟然有好几个球都上不了桌。他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那个跌撞进自己怀里的影子怎么也抹不去。他干脆走到场边,从黑色的背包里翻出手机。
“小钦?这会儿没训练吗?”任女士很少能在这个时间接到王一钦的电话,多少有点吃惊。
“在训练!妈,我想问,就是莎莎是回来了吗?”
王一钦从未如此急切过,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逝去的3285个日日夜夜里,他每每想她时,都将自己的话换成文字,保存在一条又一条的草稿箱里。
而此刻,自己的心如决堤的坝口,将思念流淌了一地,甚至淹没了自己,几近窒息。
“你是知道的,在莎莎家乒乓球几乎成了他家不愿再提及的话题。加上搬了家,所以联络的自然少了些。不过前段时间你干妈倒是给我打过电话,他们两个前几天去北京看了莎莎,莎莎还是那么优秀,读了医科大学……”任女士唠叨个不停,突然发现对面静的有些吓人,“小钦?”
“嗯,妈,在听!所以她是真的回来了是吗?”王一钦又确认一下,他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嗯,算下来今年应该就毕业了!”任女士怕自己这个痴痴傻傻的儿子干什么过格的事情,打算一股脑儿说给他听,“小钦啊,妈妈知道你的心思,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找她,追她,妈妈支持你!”
这些年,看着自己儿子表面上虽是风轻云淡,但任女士知道他的心里不知有多少次波涛汹涌。
那年他从小莎家回来以后,他的心好像上了一把沉重的锁一样,以前的冷是故作帅气装的,可后来是真的。
“妈,那莎莎的联系方式还是以前的那个吗?”王一钦刻意地压了压嘴角,艰难地吐出一字一句。
“你干爸之前给了你,你不会一次都没打过吧?”任女士心里开始骂开了,这到底是随了谁,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我,我怕打扰她……”声音渐渐虚弱下去,他微微颤抖着,握着手机的手也加重了许多,本就白皙的手指竟泛起了一丝一缕的青色,“妈,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王一钦没想太多,慌乱地翻出那个尘封了许久许久的电话号码。他恨不能立马拨过去,恨不能即刻听一听她的声音。
“嘟~嘟~”电话的忙音刚响两下,王一钦玉竹般的手指却按了挂机键。
他突然想起,那天女孩儿旁边跟着的男人,她那么优秀那么美好那么明媚耀眼,追她的人一定排到巴黎了吧?
他犹豫了,他不敢想象接电话的如果是个男人的声音该怎么办?
“烦死了!!!”他胡乱地扑撸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将手机重重地扔进了背包里。干脆今天就再打五筐球!
“乒乒乓乓~”球馆的宁静被一颗颗掉落的小白球装饰得热闹了起来,只是王一钦的心好像更乱了,他怕他们就此错过。
朦胧的弯月正从蝉翼般透明的薄云里钻了出来,银色的清辉洒在王一钦的影子上。回到公寓时,已经11点了。
“吱呀——”房门被顺利的打开,他没有急于开灯,换了鞋径自进了书房,透过月光,他将珍藏多年的盒子捧了出来。一个人一轮月一个盒子,呆愣愣地坐在桌前,许久许久……
“莎莎,你过得好吗?”王一钦摩挲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花下的女孩子笑得那么烂漫,她好看的月牙眼看着镜头,而他看向的是镜头里的她。
因为时间久远,因为手机一代又一代的更换,两个人的照片有些失真,可那明明是那年夏天蔷薇花开的季节,他们一起留下的第一个约定呀!
“莎莎,你食言了!那我去见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