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搓着手在不算冷冽的风中徘徊,他觉得冷,心里的寒流像极了肆意生长的藤蔓蔓延着,只能拼命地踱着步子,生怕停下来就被冻僵在那里……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虽然出门在外这许多年,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见得也算差不多了,可刚刚这一遭,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说来,话也不算长,今天是局里安排好的采访,他和王一钦、还有几个小队员作为本次的采访受邀对象,早早被安排在了休息室化妆。可偏偏王一钦的妆造师姗姗来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大胖和几个小队员入了场。本来以为一切如旧,顺利进行,可没想到这时意外发生了!只听得休息室里一声凄惨的尖叫,引来众人。
大胖赶到时,高歌就蜷缩在化妆台的角落里低声啜泣,衣领处原本整齐的蝴蝶结飘带如今散落在胸前,隐隐约约地裸露出凝脂般的肌肤。而王一钦呢?好像傻了一般,眼神空洞地杵在一旁,就连悬在半空的手也没来得及缩回来。
倏忽间,总局门口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小莎。
“莎莎~这里!”大胖将刚刚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有些担心地朝她挥了挥手。
“哥,大头呢?他没事吧?”孙小莎无暇顾及他的彷徨和不太自然的神色。
“那个,那个,他没事啊!”大胖一紧张就磕巴的毛病,孙小莎在8岁那年就晓得,那时他成绩极差,每次考试回家都是这副模样,“在,在休息,对,在休息。”
“好,那你带我去见他吧!”孙小莎料定是出事了,而且是让这个表哥也慌了的麻烦。
“莎莎,你听我说,这个就是……”
大胖想极力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他自己都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稀里糊涂的来龙去脉说给孙小莎,他怕自己妹妹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难以接受。
“好,我知道了!”孙小莎格外镇定。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他觉得,此刻的孙小莎像极了临危不乱的大将军。可他并没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甲早已深陷在软肉里,那算是一个记号,让自己清醒的记号。
“所以,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
“啊?哦,行。”
大胖目光瞥过来,一时怔住,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此刻,他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妹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相熟。大胖的余光瞥着孙小莎,她面无惊色,就连眸光都不曾泛红,坚定得可怕。
他心里有一点心疼,从前那个软软萌萌的妹妹什么时候蜕变成了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女主了?这不曾见面的许多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个人亦步亦趋,终于来到了王一钦的宿舍。
“他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在门口,有事叫我!”大胖抬头示意孙小莎,正当孙小莎要敲门而入时,他又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过莎莎,这次真的不赖他,这么多年他的人品我了解。”
“哥,放心,我知道!”孙小莎盯着门,神情茫然了片刻。
“当当当——”
骨节落在门上,当当作响。
“莎莎~”
王一钦推开门,整个人僵在原地,错愕地盯着面无血色的孙小莎,双唇微启,一时间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
“哥哥,怎么不接电话呢?”
她微微抿着唇,梨涡依旧,微仰着头看满脸落寞委屈的王一钦,没有犹豫,她便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对不起,莎莎~”
或许是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人会变得脆弱,一直一言不发的王一钦再也撑不住这无厘头的陷害和诋毁,一时哽住了喉咙,像只被抛弃的狗狗,淋了雨找不到家的方向。
孙小莎轻抚着他的后背,他仿佛单薄了许多,再不是从前那个挡在她前面的男人。如今,他如一只受伤的小鸟,瑟瑟发抖,孙小莎的鼻尖红红的,刚刚还坚定的眸子也红红的。不过她想没什么,只要他安全健康就好,其他的都没什么打紧。
“哥哥,不用对不起!我说过我永远相信你!”孙小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仰着头看王一钦满脸的委屈和微肿的单眼皮。
“可现在我可能连球都打不了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王一钦每说一个字心里都好像被亿万只毒蝎子啃噬一般,真的疼啊,“我,我好像真的没资格护你一辈子了……”
孙小莎拉着王一钦的手,在他的床边坐下,她心里清楚,即使他什么都没做,舆论也可以把他赶下赛场,更何况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哥哥,我总相信打不死我们的终将让我们更强大,所以别想着推开我,”莹亮的泪珠充溢了出来,“我信你,你也信我一次,可以解决的。”
王一钦最怕她掉眼泪,慌乱地轻抚着她的眼底,拭去还滚烫的泪滴,沙哑的说道:“对不起,莎莎,真的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孙小莎伸出柔软的小手,覆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哥,进来吧!”孙小莎将脸上余下来的泪痕抹了个干净,利索地整理了下衣襟喊了大胖。
大胖就守在门口,他此刻哪也不去,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叫走自己。虚掩的门被推开,他看着两个人眼里不禁有些发酸。
“妹啊,你没事吧?”
“没事!”孙小莎敛起情绪,微微一笑,“哥,休息室有监控吗?”
“啊?”大胖被这一笑吓了一跳,思想好像一圈圈飞散的烟雾,无法凝聚,“那个,监控,哦,对,监控!”
“那就是有监控对吧?”孙小莎的声调抬了抬,露出了几分喜色,“那咱们跟领导要一下监控。”
“不用了,”垂着头的王一钦使劲地攥了攥拳,声音里仿佛都带着血色,“我第一时间就找肖指了,肖指找人查了,监控被做了手脚,没了。”
“没了?”大胖面露难色,“那看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了!”
“没事,总有人看到的!”
孙小莎将柔软的小手搭在王一钦紧握地拳头上,他的心窝一下子就被这柔软卸去了力,他的高贵清冷沉着冷静全部就那么坍塌了下来……
“哥,你去开大头的车,我们先回家吧!”孙小莎知道他的脆弱,了解他的心气,此刻或许“家”才是最好的疗伤地地方。
“好,回家!”因为有孙小莎撑着,大胖好像也打足了气一般,接过钥匙就去开车。
这时王一钦的电话又响了,孙小莎看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