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

嘈杂的现场，警戒线已经圈起来，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见了一个人，就这么孤独的，站立在车前，正想往车内走，被消防员及时抱起放到警戒线外面的小女孩。

他很确定，这是他的舒舒，他又不敢相信，那是他的舒舒。

……

“你是家属吗？”

“不是，那个小女孩是他们的孩子，我是男性受害者的朋友。”任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交代所有。

“嗯，知道了，那个小女孩麻烦照看了，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了，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好。”任为到底也只是个高三的，涉世未深，现在才发觉冷汗浸湿了后背。

深呼吸一口气，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走到任舒云面前，蹲下身如一两小时前一样摸摸她的头“舒舒，你还好吗？”眼睛中有装出的若无其事，和并未完全隐藏好的紧张。

任舒云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突然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上面显示着，与任为的通话时长和通话已经结束。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扑到任为怀里，肩膀剧烈抖动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啜泣声伴随着人群的议论纷纷，时不时还有几道可怜的目光直勾勾的，不加掩饰的落在她身上。

任为想轻轻拍拍她的背，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手就这么悬在搬空，只垂下去。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微微按着她的头，使她完全埋进他的胸膛里，周围的人，始终看不清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的脸。

抵着他下巴的不止是头发的触感，还有纱布，那磨砂的，比头发还隔的慌。

“舒舒，如果……”他实在无法说出口“希望我不会是你法定扶养人。”任为闷闷的嗓音穿透任舒云耳朵。

她再怎么小，到底是听懂了。

任为有些后悔说出这番话了，变得慌乱的，不知道如何安抚这位刚刚稳定住情绪的小女孩。

怀里的人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任何方式推搡、捶打他。她哭着，无声的诉说着什么。无形的忧愁笼罩在他们上方，甚至可以说绝望。

任为始终不为所动，任由她发泄。

“累了就睡吧，小叔在，至少还有小叔在。”任为闭上眼，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

不知怎的，就上了救护车，迷迷糊糊签下字，又朦朦胧胧间下了车，在急诊室外面，一个护士守着她，因为任为忙着缴费去了。

［正在手术］的字迹由红光笼盖着，红色有警示危险的含义，这是她爸爸告诉她的。

她好想冲进去，像是往常一般抱着兔子玩偶般躺在两人之间，然后被弹弹脑袋，却也不反对，只是宠溺的说

舒舒都多大了，还这样，小心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哦

但是，这次她不这样了，她听妈妈和爸爸的话了，不冲进去，就一个人安静的睡了。

爸爸妈妈别不要她，她很乖的，很可爱的。

她也不联合小叔和妈妈一起欺负爸爸了，你们醒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