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为推开门,目光落在桌上依旧未动的小笼包和豆浆上。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心口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一样。他看向任舒云,她的眉眼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此刻却像深潭一样平静,却又透着些许哀伤。任为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她变了。他应该早有察觉的。
这几天,任舒云安静得可怕,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双满是哀愁的眼睛渐渐失去了波澜,变得像湖面一般死寂。任为叹了一口气,工作太忙,他只能用便签和她交流。他不是没尝试过让她开口说话,只是每次努力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任为毫不犹豫地让给了任舒云,自己则蜷缩在沙发上睡觉。任舒云转学的事情已经办好,现在就差去旧宅把东西搬回来了。
任为陪着她一起去了旧宅。他有些担心,毕竟任舒云刚经历那么多,怕她不适应。
任舒云像往常一样拉开门,迈步进去,可刚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她的拳头就攥得死紧,“咔咔”的关节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她的内心。
任为看在眼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没事的,没事的。”顿了几秒,他又说“如果不想进去,那我帮你把东西拿了吧。”
任舒云轻轻摇了摇头,摇得那么缓慢,像是在抗拒什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她不明白刚刚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自己不会因此有其他情绪的呀。
可现在的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些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呼啸而来。
她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只想快点收拾完离开。于是,她冲进自己的卧室,呆呆地站在那里。这间屋子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一个物件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家人曾经的和谐与幸福美满。
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她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要收拾的东西,生怕瞥到那些曾经一家人和睦的照片,因为只要一看到,她的心脏就会发紧,疼得难以忍受。
明明,前几天都不会痛的。
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呐喊着、叫嚣着,在她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逐渐吞没了她的意志。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她要反抗——所以抓起身旁的一件东西,狠狠地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声音落于地上,却像重重地砸在门外那个人的心上。
任为心中一紧,怕出什么意外,赶紧闯了进来。刚好看到任舒云那病态的模样。
“舒舒……小叔抱抱你,好吗?”
任舒云闭上眼,只是一言不发的抱住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如抓住救命稻草。
“没事的,没事的…”
“还有小叔在,小叔还在呢。”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任舒云,她不是无家可归了,不是失去所有亲人了,不是一个失去幸福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