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门关闭的最后一刹,傅郁头顶响起一阵隐秘的电流声。
伊索坐在监控屏前,幽蓝的电子光勾勒出他扭曲上扬的嘴角但眼神却幽深难测,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寒潭。
桌上摆着一颗少女的头颅。
伊索拿着一把木梳,枯瘦修长的手指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挑起少女的金发。
规律的梳理动作在冷寂的监控室中进行着。
伊索紧盯着少女紧闭的双眼,鼻尖贴近她眼角的红痣。
嘴唇翕动仿佛在低吟一首独属于他们的安魂曲:
“这并非盛放,而是诀别的前夜……”
他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一旁悬浮的电子光屏。
江淮安的生理数据平稳起伏,伊索的手掌颤抖着抚摸少女的脸庞,眼底燃着狂喜:
“伊凌,我们马上就可以重逢。”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冰冷的沉寂。
伊索眼底的狂喜如潮水般瞬间褪去,他托起伊凌的头颅吻上她紧抿的唇:
“凌…凌,回应我!”
可以往温热的唇如今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伊索紧贴着伊凌的额头,一滴灼泪顺着他的颧骨滴落:
“伊凌,你等等,你再等等。”
监控室的低温凝结了伊索滴落的眼泪却凝不了他深入骨髓的执念。
伊索闭了闭眼,轻轻放下伊凌的头颅。
抬手调出泅笙的工号:
“255号,明日前往方舟25号,辅助进行意识导入。”
泅笙握着通讯器的手骤然收紧,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暗淡。
她不断重复着:
“辅助…辅助…仅仅是辅助”
这句话化作一根刺,深深扎在泅笙心里隐隐作痛。
她紧绷着下颌角,在黑暗中低声喃喃:
“我亲爱的主,意识共生只会污染她…只有克隆才能让她重获新生。”
天色渐亮,阳光艰难的穿透云层,变成惨淡,虚弱的光晕。
江淮安晃了晃麻木酸胀的小腿,僵硬的指节发出脆响。
她缓缓抬起眼睫,低头发现怀里的傅郁没了踪影,滑动门虚掩着。
江淮安抿动干涩的唇:
“什么时候走的,连句话也不留。”
江淮安鼓了鼓嘴,踉跄着起身。
大脑一阵眩晕,连带着脚步变得虚浮:
“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好痛。”
江淮安扶着额头,右手撑在桌子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好晕…呼吸不上来”
江淮安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无力搭在扶手上。
在意识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双黑色高跟鞋撕裂眼前的朦胧。
江淮安咬破嘴唇,告诉自己:“不能睡!“,她拼尽全力看清她的脸:
“是你!”
视线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模糊。
下一秒,那点强撑的清醒就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身体一软,头重重磕在墙上,意志随着药物流淌也跟着沉寂。
泅笙转动指尖空掉的无针注射器,笑地温婉,眼底却一片森冷,她伸手合上江淮安的眼睛:
“好孩子,睡一会就好。”
江淮安感到有一阵电流如毒蛇般,悄无声息钻入她昏睡的躯体,起初只是感到瘙痒,可紧接着那股力量喘息间变得狂暴。
那一刻她仿佛漂浮在通电的沼泽,挣扎是无声的,痛苦在血液里炸开,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江淮安紧蹙着眉,四肢却无法挣动。
泅笙双手环胸站在江淮安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电流强度被逐步调高。
江淮安的意志被电流一步步击溃终于她嘴角挤出一声闷哼,意识被窗外肆虐的尘埃掩埋。
泅笙凝视着眼前了无生气的试验品,眉梢微微上挑:
“只有让她彻底失去意识,主才会放弃意识共生。”
方舟2号实验室内,傅郁感到颈后一阵刺痛,心里莫名烦躁:
“神经活动异常”
傅郁手指攥紧到发白,快步走出实验室。
颈后的蓝光指引他迈向方舟核心实验室。
傅郁站定在实验室的玻璃门前,掌心沁出细汗,彼刻泅笙正准备按下第四级电流强度。
傅郁心脏猛地收缩,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只是为了实验。”
傅郁推开实验的高强度玻璃门,眼底染着怒色。
他沉声喝到:
“谁允许你碰她的。”
江淮安睫毛颤了一下。
泅笙语调恭敬却藏着致命的毒:
“傅博士好久不见,这是`主’要求我做的,难道傅博士想违抗‘主‘吗?只要一会儿就好。”
傅郁鼻尖微耸,发出一声嗤笑:
“难道他让你置G一7号于死地吗?我相信“主”不想看到实验出现如此严重的误差。”
泅笙恭顺地点了点头,她将控制器扔在一边,指甲却深深陷进掌心,嘴角紧绷:
“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