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惊雷碾过京城上空，三日间风云骤变。朱红宫门次第洞开，玄甲军踏碎晨雾，将敕造府邸的匾额轰然砸落。户部连夜清点田契账册，刑部大牢人满为患，抄家的告示如暴雪般铺满朱雀大街，墨迹未干便被鲜血浸透。

清晨的菜市口，世家子弟的头颅在木架上摇摇欲坠，刽子手的刀锋映着百姓惊恐的脸。而与此同时，王家宅邸却张灯结彩，新赐的"仁德之家"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姓们捧着新米蜂拥而入，争相叩谢皇恩。

赵承胤站在承天门上，望着街巷中翻涌的人潮。玄色龙袍猎猎作响，腰间玉带扣着的双鱼佩轻轻相击——那是幼时姐姐省下胭脂钱，在街边摊子上淘来的玩意儿。"三日，够了。"他摩挲着温润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

夜幕降临时，栖梧宫的宫灯次第亮起。赵承胤屏退宫人，独自捧着刚抄没的江南云锦踏入内殿。沉睡的赵倾城蹙着眉，腕间新换的绷带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他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角，将绣着并蒂莲的云锦轻轻盖在她身上："姐姐，这满朝新贵，皆是为你寻替身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