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晨雾未散，丹墀下的青砖还凝着露水。杜仰熙抬手整了整玉带，目光落在不远处驻足的温肃身上。他缓步走近时，玄色锦靴踏碎一地斑驳光影，"温兄留步。"

温肃转身，撞进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杜仰熙倚着朱红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螭纹玉佩："都是男人，有些心思瞒不过去。"他忽然轻笑，笑意里带着三分警告、七分笃定，"我瞧着陈姑娘不错，温兄莫要辜负了真心。"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环佩叮当，赵倾城提着绣裙飞奔而来，鬓边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阿熙！"她径直扑进杜仰熙怀中，发间龙涎香裹着清甜的芍药味扑面而来。杜仰熙稳稳接住，却故意闷哼一声："我的公主殿下，再这么莽撞可要摔着了。"他低头时眼底尽是宠溺，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薄汗。

温肃望着眼前亲昵的一幕，喉头微动。记忆中那个在客栈深夜咳血、执着寻找替身的长公主，此刻正仰着脸冲杜仰熙撒娇，眼角眉梢全是鲜活的生机。赵倾城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温肃，耳尖瞬间泛红——面前这人曾是她执念的替身，此刻想来难免窘迫。

"温肃？"她轻咳一声，努力端起长公主的架势。温肃立刻拱手行礼："臣在！"

"灵秋替你求的职位，还合适吧？"赵倾城垂眸摩挲着护甲，"也算谢过你......那日的照拂。"

温肃望着她发间新换的并蒂莲钗，突然释然地笑了："回长公主，微臣感激不尽。"晨风吹过宫墙，将三人的对话卷向远处。杜仰熙环着赵倾城的手又紧了紧，这场替身与真身的相遇，终于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