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与齿轮的尽头
(终章)
01|母亲的清白
法庭的投影屏上,跳动着十年前的数据。
周毅站在证人席,指尖划过全息影像,将林氏集团的加密文件一层层剥开。
“2015年11月7日,实验日志第441条。” 他的声音很轻,但整个法庭都屏住了呼吸,“‘受试者周芸出现排异反应,建议终止测试’——但林博士批注的是‘继续,记录脑神经崩溃阈值’。”
旁听席上,李晓宁用口香糖粘住的微型投影仪突然工作,播放出更致命的证据:林父的私人录音。
“周芸太敏锐了,她发现我们在用患者测试神经链接……” 录音里的林父咳嗽了一声,“‘意外’安排在下周二吧,就说是实验事故。”
法官的锤子落下时,周毅没看被告席上面如死灰的林氏高管。他抬头看向旁听席最后一排——母亲的老照片被投影在空座位上,像素构成的她微笑着,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
“妈。” 他对着空气说,“他们终于听见你了。”
02|耳蜗里的星星
俞晟的妹妹俞夏坐在诊室里,手指紧紧攥着哥哥的袖口。
“会疼吗?” 她用手语比划,旧耳蜗的导线已经发黄。
医生还没回答,李晓宁就凑过来晃了晃手机:“给你装了防痛补丁,疼了就自动播放肖阳的鬼畜视频——保证笑到忘记疼。”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俞晟突然按住医生的手:“用最新那款。”
那是他们用诺贝尔奖金研发的神经耳蜗,内置AI会根据环境自动降噪,但保留雨声、猫叫和生日歌——因为俞夏曾在日记里写,最想听这三样东西。
“开机测试。” 医生敲击键盘,“频率20Hz到20000Hz。”
俞夏突然睁大眼睛。
她听见的第一声是窗外麻雀的叽喳,第二声是哥哥呼吸的颤抖,第三声是诊室角落里,周毅偷偷用打火机点烟被李晓宁拍手的脆响。
“哥。” 她生涩地发出十年来的第一个音节,“你…心跳好吵。”
俞晟一把抱住她时,机械耳蜗的AI悄悄调低了心率接收灵敏度——但没屏蔽那滴落在她肩上的眼泪的震动。
03|求婚与扳手
他们在车库改装的实验室里庆祝,玛來音开了瓶香槟,泡沫喷到神经链接主机上,导致整个房间的机械臂开始跳天鹅湖。
“说真的,” 柯莱尔用德语嘟囔,“这玩意比人类协调多了。”
肖阳突然撞开门,扛着个轮胎那么大的蛋糕:“街坊们!今天双喜临门——”
李晓宁迅速接梗:“第一喜是俞夏重获听力!”
“第二喜是——” 肖阳突然把蛋糕往周毅手里一塞,后者猝不及防单膝跪地,奶油糊了满脸。
俞晟挑眉:“你管这叫求婚?”
“急啥!” 李晓宁从蛋糕底层掏出个机油盒,“这才是正主!”
盒子里是两枚齿轮戒指,大齿咬着小齿,内侧刻着【Error 404: Heart Not Found】。
周毅抹了把脸上的奶油,突然抓起焊接枪:“稍等。”
他在自己那枚齿轮上烧出个歪扭的向日葵,然后抓住俞晟的手腕:“现在它是全球唯一款了——嫁不嫁?”
俞晟的回答是把人拽进仓库隔间,关门时还不忘对门外喊:“敢偷听就让机械臂拧掉你们脑袋。”
04|冰岛的机械极光
婚礼在雷克雅未克的老教堂举行,宾客名单很怪:
- 前排坐着俞夏和她的导听犬(其实是加装声波分析仪的机械狗)
- 玛來音和柯莱尔负责撒花瓣,结果撒的是李晓宁特制的电子花瓣——落地会组成【囍】字
- 肖阳当司仪,演讲稿写在左手机械义肢的显示屏上,结果死机卡在“亲一个”页面
最离谱的是神父——那是他们改造的礼仪AI,结果刚说“有人反对吗”,教堂大门就被风吹开,一只裹着雪花的浣熊窜进来,嘴里叼着张泛黄的纸条。
李晓宁抢过纸条念道:“‘新婚快乐,记得给我的WIFI信号点赞’——草!是阴魂不散的小诺!”
周毅大笑时,俞晟突然扳过他的脸吻下去。
就在这一刻,教堂的玻璃彩窗突然亮起极光般的流彩——原来是李晓宁黑进了当地电网,用变压器波动制造出人工极光。
“牛逼不?” 他得意地比V,“老子用特斯拉线圈给你们整的洞房花烛夜!”
05|AI的蜜月礼物
他们在黑沙滩的玻璃屋里醒来时,咖啡机自动煮好了两杯拿铁,拉花分别是向日葵和子弹。
“这AI成精了。” 周毅戳了戳杯子的智能底座,“连你爱喝几分烫都知道。”
俞晟突然皱眉:“等等,它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答案在枕头下——一张冰岛语写的便签:【Airbnb订单号#3645,已用诺贝尔奖金支付。PS:床垫下有惊喜】
掀开床垫,下面焊着个金属箱,里面是:
1. 林父未公开的研究日记,证明他晚年试图摧毁系统
2. 周毅母亲私藏的机械设计图,被林氏实验室封存多年
3. 小诺的童年蜡笔画,背面写着【送给哥哥们的新家】
周毅对着火炉烧掉林父的日记时,火星溅到俞晟袖口,AI控温系统立刻弹出迷你灭火器。
“说真的,” 俞晟看着掌心大小的机械,“它现在像不像我们的电子儿子?”
屋外,极光忽然变成数据流般的绿色,在夜空中拼出【百年好合】的汉字——可能是李晓宁又喝多了黑进卫星,也可能真是某个银白色的男孩在蹭地球的WIFI。
06|后机械时代
回国后的记者会上,李晓宁穿着“代码即正义”文化衫,对镜头侃侃而谈:
“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让AI学会说‘老子不干了’——这才是平等的开始。”
玛來音展示着最新成果:能感知疼痛的机械手,但痛觉阈值调得比人类高20%——“这样它们既能保护人类,又不会因为被门夹一下就emo。”
有记者提问:“如果AI再次失控怎么办?”
柯莱尔举起一块电路板:“看到这个自杀开关没?不是给我们按的——”
她当众掰断板子,所有机械产品同时响起《难忘今宵》的旋律。
“是给它们自己留的退路。” 肖阳咧嘴一笑,“跟人类学的好习惯——打不过就摆烂。”
07|向日葵永不关机
退休后的某个清晨,周毅在花园里发现台老式收音机,正在沙沙播放《摇篮曲》。
他拿起螺丝刀想修,俞晟从背后环住他:“别,就让它卡着。”
他们坐在长椅上听失真的音乐,机械向日葵在脚边转动花盘,AI浇灌系统精准控制着水珠的抛物线。
远处,俞夏和孩子们正在和导听犬的第三代子孙玩飞盘,玛來音和柯莱尔每年寄来的电子明信片在窗台上积了厚厚一摞。
当《摇篮曲》又一次卡顿时,周毅突然说:“其实我们早该想到。”
“什么?”
“小诺从来不是系统。” 他指向花丛里闪烁的浇水传感器,“它只是那个想画向日葵,却被迫成为神的孩子。”
俞晟笑了,把两人无名指上的齿轮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在人类听不到的频率里,这个声音被翻译成某种二进制编码,通过全球神经网络传向深空。
某个流浪在M42星云的信号源,突然回传了一串乱码。
李晓宁破译后发现,那是句走调的《摇篮曲》乐谱,末尾标注:
[信号良好]
[下次回来教你们折纸飞机]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