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智能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章昊甩掉鞋子，将便利店的塑料袋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屋内依旧空旷寂静，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他扯下口罩和帽子，随手扔在沙发上，眉头紧紧锁着，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自己的身影，还有身后空旷得有些寂寥的客厅。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低声质问着玻璃上的倒影，语气带着一丝对自己的不满。
刚才在便利店的反应，太失常了。
他不是没见过粉丝。
在韩国，在机场，在后台，甚至在路上，认出他的、激动尖叫的、默默跟随的……
他经历过太多。
公司教导的应对方式早已刻入骨髓：保持礼貌，保持距离，必要时快速离开。
他一直做得很好，得体而疏离。
可刚才……看到那个女生手机屏幕上自己放大的舞台照时，那瞬间涌上心头的，不仅仅是Idol被窥探隐私的警觉，更是一种……更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慌乱和……
排斥？
为什么？
是因为她作者的身份和此刻狼狈形象的反差，让那张壁纸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是因为她专注纠结泡面的样子太过真实，突然暴露的粉丝身份破坏了那份真实感？
还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希望那个文字里带着“渡屿”般宁静力量的作者，也像千万个普通粉丝一样，只是仰望舞台上的自己？
这种偏执的、近乎苛刻的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烦躁。
他明明知道，作为Idol，被粉丝喜爱是成功的证明。
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要求粉丝用什么方式去喜欢他？
“太不专业了，章昊。”
他对自己说，声音带着点冷硬的责备。
可那股烦躁感并未消散，反而像细小的砂砾，磨得他心绪不宁。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离开落地窗，他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他几乎没有犹豫，指尖划开了那个许久未曾点开的微博图标。登录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账号。
首页瞬间刷新。
置顶的，依旧是那个简单的手绘小岛头像，
ID：渡屿。
最新的一条动态，发布于大约……半小时前？
只有短短几行字：
“愿我们都能成为彼此路上的微光，哪怕只是瞬间的交汇，也足以照亮前行的勇气。”
配图，是一张深夜书桌的剪影，台灯温暖的光晕下，放着一本刚刚打开的新书——《微光》。
章昊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死死盯住不远处书架上新买的实体书。
封面上，作者的名字清晰印着：江屿棠。
“江屿棠…渡屿……”
这两个名字在他舌尖无声地滚动着，带着滚烫的温度。
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汇聚到眼前这条新鲜出炉的、带着自嘲和烟火气的微博文字上。
公寓里寂静无声。
章昊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书本之间缓缓移动，最终，他低低地、近乎呢喃地吐出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是你吗……”
◎章昊：平行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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