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录舞台结束的兴奋感尚未完全平复，像细小的电流仍在皮肤下窜动。
乔荞和江屿棠随着散场的人流，沿着SBS后台略显冷清的员工通道往外走。
墙壁是寡淡的白色，头顶的荧光灯管发出均匀而缺乏温度的光，与方才舞台上那个光怪陆离、声浪震天的世界判若两地。
“刚才那个ending pose，章昊那个眼神，绝了……”江屿棠还沉浸在余韵里，低声对乔荞说着，眼睛亮晶晶的。
乔荞正要敷衍地点头附和，通道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
紧接着，几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是刚刚结束录制，正准备赶往下一个行程的团体成员们。
他们依旧穿着舞台服装，外面随意裹着羽绒服或长款大衣，脸上带着未完全卸去的浓妆和一丝工作间隙的疲惫。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走在稍前一些的章昊看到她们的身影，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颔首向已经愣在原地的江屿棠示意。
“你挑的苹果很好吃。”擦身而过的间隙，他悄悄对江屿棠说。
江屿棠：红温.jpg
沈泉锐跟在后面，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帽檐下的目光扫过乔荞，没什么情绪，像是看见一个不太熟悉的、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队伍末尾的金奎彬像是才注意到她们，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极具感染力的笑容。
因为昨天在餐厅有过一面之缘，他此刻便很自然地朝她们挥了挥手，用带着口音但努力清晰的中文打招呼：“哈喽哇～中国的姐姐们～”
他的笑容太过真诚明亮，像一道阳光劈入这沉闷的通道。乔荞被他这毫不设防的友好感染，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Hi～”
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男孩性格真好，像只快乐的大型犬。
然而，这个出于礼貌的、短暂的笑容，却清晰地落入了旁边某人的眼中。
沈泉锐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原本平淡无波的目光，在乔荞对金奎彬展露笑颜的瞬间，细微地沉了沉。
那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立刻察觉的不悦，像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极小石子，涟漪微不可见，却确实存在。
他认识乔荞更早，交集更多（尽管大多是不太愉快的记忆），甚至除夕夜还收留过她。可她在他面前，要么是浑身带刺的防备，要么是公事公办的疏离，何曾有过这样……轻松甚至算得上友善的笑容？
金奎彬这小子，不过是昨天在餐厅碰巧遇到，说了几句话而已。
一种微妙的、失衡的感觉，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这不合理，他知道，但他控制不住那瞬间心底掠过的那一丝……芥蒂。
他没有看向乔荞，反而将视线转向了还在傻笑的金奎彬，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他特有的、懒洋洋却不容置疑的调子，用韩语说道：
“奎彬啊，别傻笑了，车在等。”
语气平淡，却莫名带着一点催促和……不易察觉的打断意味。
金奎彬“哦”了一声，收敛了些笑容，但还是不忘对乔荞和江屿棠用口型说了句“拜拜”。
章昊似乎察觉到了这短暂交汇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氛，目光在沈泉锐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和乔荞身上掠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率先继续向前走去。
沈泉锐没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乔荞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迈开长腿，跟上队友的步伐，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没有任何逾矩，保持着偶像与普通观众之间应有的、清晰的界限。
乔荞甚至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江屿棠关于舞台细节的讨论拉了回去。
江屿棠从脑袋一片空白中缓过神来，却适宜地捕捉到了微弱的火花，她轻轻碰了碰乔荞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和促狭：
“诶，你发现没有？”
“什么？”乔荞茫然。
江屿棠看着沈泉锐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怎么觉得……刚才某位少爷，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不高兴？”乔荞更疑惑了，“谁？为什么？”
江屿棠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有些情绪，如同水下的暗涌，表面风平浪静，唯有敏感的旁观者，才能窥见那一丝不寻常的涟漪。
而身处其中的人，或许永远懵懂，
或许，心照不宣。
◎章昊：平行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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