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酒店的房间里，厚实的墙壁阻挡了首尔秋夜的凛冽，脉搏的跳动渐渐驱散了身上从屋外带来的寒气，却驱不散两人各自心底的暗涌。
江屿棠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看到乔荞已经靠在床头，塞着耳机，眼神却有些放空，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乔乔，我洗好了，你去吧。”江屿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乔荞像是被惊醒，猛地回神，摘下耳机：“哦，好。”她起身，动作有些匆忙，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拿错了睡衣，径直走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
江屿棠坐在另一张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漆黑，映出她也有些心神不宁的脸。
她点亮屏幕，微信界面停留在那个新添加的联系人——“立早曰天”上。
他的头像很简单，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没有未读消息，她也没有发任何消息过去的理由。
只是看着这个名字，回想起超市里他温热的指尖按住她手腕的触感，除夕夜他站在路灯下说“新年快乐”的样子，还有他今晚那句“我们之间，仿佛有很多巧合”……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胀，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如果是大学时期的她或许该庆幸终于加上了联系方式，可现在的她却在惶恐，惶恐一个可能性为零的可能。
她用力按熄屏幕，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乔荞在浴室里，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几个小时前街角的那一幕。
沈泉锐将她护在身后时挺拔的背影，他冷着脸对醉汉说话时低沉而带有压迫感的声音，以及……路灯下，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不同于平日戏谑或冷淡的复杂情绪，还有她自己帮他贴创可贴时，指尖触碰到的、他手背皮肤下温热的血管搏动……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画面驱散，却只觉得脸颊更热，分不清是水温还是别的什么。
两人各自躺下，关了灯。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棠棠，你睡了吗？”乔荞在黑暗中轻声问。
“还没。”江屿棠的声音也很清醒。
“今天……玩得挺开心的。”乔荞说，语气却听不出多少开心的成分。
“嗯，是啊。”江屿棠附和，同样言不由衷。
一阵沉默。她们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分享过无数秘密，但此刻，却默契地选择了将各自心底最新翻涌起来的、尚未理清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一个关乎遥不可及的星光，一个关乎近在咫尺却隔阂深重的“冤家”。
有些心事，在尚未明晰之前，连最亲近的人，也难以启齿。
夜色深沉，两人各怀心事，在异国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章昊：平行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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