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交错的琉璃鸟被夺走后，璇玑的手掌还残留着那抹刺骨的寒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还能触碰到玲珑最后投来的那一眼竖瞳——冰冷、决绝，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挣扎。
“别动。”司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却不失温柔。他抬起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脆弱的东西。“你的心跳很快。”
璇玑没有回答，只是将拳头攥得更紧。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也明白此刻的情绪远比心跳复杂得多。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就像刚才符文锁链反噬时一样，铺天盖地，令人窒息。可这一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失去控制的愤怒和自责。
空气中弥漫着玄冥渊大军逼近的气息，黑压压的人群像乌云般笼罩整个战场。但此刻，这些外在的威胁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璇玑的目光落在远处逐渐隐没的黑雾中，那里是玲珑消失的方向。她咬紧牙关，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始终无法驱散胸腔里的那份沉重。
忽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璇玑垂下眼帘，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渗出了几粒细小的金色沙砾。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星辰坠入凡尘，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这是……”她愣了一下，声音里透着疑惑。
“羽毛。”司凤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那些沙砾上，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我的金翼残羽化作了沙粒。”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璇玑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隐藏的痛楚。她转头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的背影已经不再挺拔。原本完整的十二根金翼如今只剩下半片悬挂在肩胛骨处，其余的早已破碎或折断，化作守护结界的屏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璇玑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司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仅存的那半片金羽。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它也会随时脱落。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如果连这一点牺牲都不能承受，我又怎么配站在你身边？”
这话让璇玑心头一震。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应。司凤总是这样，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最深沉的情感，让人无从反驳，也无从逃避。
就在这时，那些沙砾突然开始发热，灼烧着璇玑的皮肤。她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发现它们已经深深嵌入掌心，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顺着经脉直冲胸口，宛如利刃划过一般。
“啊！”璇玑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司凤迅速扶住她，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手掌按在她的手腕上，试图感知她的状况。
“不知道……”璇玑勉强稳住身形，额头上沁出冷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这些沙粒传递给我。”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一个少年跪在轮回塔前，手中捧着一枚琉璃碎片；一名白衣男子冷笑着注视这一切，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初代战神与金翅鸟族长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壮与决然……
“这些都是记忆？”璇玑喃喃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不止是记忆。”司凤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些许紧张。“这是逆转术法的线索。”
“逆转术法？”璇玑猛地抬头，看向他。
司凤点点头，目光深邃而坚定。“老祭司留下的羽印曾经提到过，唯有初代族长自毁前留下的术法才能解开轮回骗局。现在看来，这些沙粒就是关键。”
璇玑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这样微不足道的沙粒竟然承载着如此重要的秘密。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时，沙粒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其中炸裂开来。
“你们以为真的能破解轮回吗？”
这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璇玑和司凤同时僵住，目光死死盯着掌心的沙粒，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变成某种可怕的怪物扑向他们。
“昊辰？”璇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不，是我。”那个声音冷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没想到吧？我竟然会亲自现身提醒你们。”
司凤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在利用羽毛传讯！”
“没错。”昊辰的声音变得更加讥诮，“但我不是来帮你们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找到什么术法，都改变不了结局。轮回注定无法打破，而你们……终究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罢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璇玑的心头。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是强撑着抬起头，咬牙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我喜欢看你们绝望的样子。”昊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尤其是在明知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还要硬撑到底的倔强。真是让人忍不住期待啊。”
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死寂。沙粒重新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这个混蛋……”璇玑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司凤却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璇玑掌心的沙粒上，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忽然说道：“或许，他越害怕，说明我们离真相越近。”
“什么意思？”璇玑疑惑地看向他。
“如果他真的毫无顾虑，就不会特意现身打扰我们。”司凤解释道，语气中透着冷静的分析。“他越是试图阻止，就越证明这些沙粒的重要性。”
璇玑恍然大悟，心中的愤怒渐渐转化为希望。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沙粒，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解读术法。”司凤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逐渐逼近的玄冥渊大军，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再想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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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圣地，带来一丝凉意。尽管局势危急，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让周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璇玑看着司凤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喂，”她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才能让我记住你的存在？”
司凤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果这样能让你记住的话，我不介意再多狼狈几次。”
璇玑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肩膀上那半片摇摇欲坠的金羽。“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比如送我点好吃的？”
“好啊。”司凤认真地点点头，“等这事结束，我带你去吃遍三界最好的美食。”
“这可是你说的。”璇玑挑眉，故作严肃地警告道，“要是敢食言，我就把你剩下的金羽全都拔光。”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司凤轻笑了一声，目光温柔如水。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危机。然而，就在这一刻，司凤肩上的那半片金羽突然颤动了一下，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看来，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说道，语气重新变得凝重。
璇玑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点头。“那就赶紧开始吧。”
她举起手掌，闭上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沙粒上。随着她的专注，沙粒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逐渐勾勒出一段古老的咒文。
“这是……”司凤屏住呼吸，注视着那些文字。
“逆转术法的内容。”璇玑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终于明白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详细解读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玄冥渊的大军已经突破了第一层结界，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迅速推进。
“看来，昊辰并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司凤握紧拳头，目光如刀。
“没关系。”璇玑站起身，目光坚定，“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她伸出手，与司凤的指尖轻轻相触。两人的力量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芒。
“那就一起面对吧。”司凤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无比的信任。
远处的战场上，最后一片金羽仍旧悬挂在司凤的肩膀上，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落下。它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关键时刻的到来，为这场命运之战画上最后的句点。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片金羽究竟意味着什么，又将带来怎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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