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门的缝隙像一张微微张开的嘴，吐出的气息带着灼热与异香。璇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铠甲边缘。那缕香味钻入鼻尖，熟悉的记忆像是被点燃的火星，在脑海中忽明忽暗地闪烁。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司凤最后注入的一丝灵力。而此刻，他的身影已经透明到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你又愣住了。”无支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和隐隐的焦躁，“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最好赶紧想出来。”
璇玑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落在塔门缝隙间透出的微弱光芒上，耳边似乎能听见玲珑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那声音像是一根细线，牵动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了？”司凤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轻得几乎被熔炉的轰鸣吞没。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有用力，仿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彻底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璇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的她。
“因为契约。”司凤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妖纹本就是为守护你而存在，现在不过是履行它的职责罢了。”
“可你……”璇玑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但她的心却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了一样，无法释怀。
“我没事。”司凤笑了笑，尽管那笑容苍白得令人揪心，“倒是你，别分心。玲珑还在里面。”
提到玲珑，璇玑猛地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塔门缝隙，隐约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隔着厚重的屏障传来，却足以让她的心脏骤然一缩。
“玲珑！”她喊了一声，声音中夹杂着焦虑与不安。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熔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空气中愈发浓烈的压迫感。
“听到了？”无支祁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看来你的记忆碎片开始发挥作用了。不过，如果你真想救她，光靠这些还不够。”
“什么意思？”璇玑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无支祁耸了耸肩，手中的银枪微微晃动，魔气金线随之闪烁出不稳定的光芒。“简单来说，这扇门不会轻易打开。就算你能突破归墟残片的吞噬，里面的熔炉也不是闹着玩的。”
“那怎么办？”璇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玲珑。
“问问你身上的铠甲吧。”无支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重新盯住昊辰的方向，“它好像比我们更清楚该怎么走下一步。”
璇玑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铠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母亲的身影。那张模糊的脸庞似乎正朝她微笑，嘴唇微启，吐出一句听不清的话语。与此同时，铠甲表面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芒，与颈侧的妖纹相互呼应，形成一道微弱却坚定的防护屏障。
“这是……”她愣住了，伸手触碰铠甲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意顺着脉络流遍全身。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唤醒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看来你的铠甲终于认主了。”无支祁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不过时间不多了，塔门的异香已经开始扩散。如果我没猜错，这玩意儿是用来引诱情感波动的。”
“情感波动？”璇玑皱起眉头，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没错。”司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些，“归墟塔以情为锁，以泪为钥。想要救玲珑，你需要付出的不只是力量。”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沉重。璇玑转过身，看着已经透明化大半的司凤，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牺牲，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受这一切。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司凤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是……”璇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热。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别哭。”司凤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一瞬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异常。他的手指停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开。
“你怎么了？”璇玑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没什么。”司凤摇了摇头，但他的目光却变得格外深邃，“只是……没想到你会流泪。”
“眼泪？”璇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脸颊上确实滑落了几滴温热的液体。她慌忙抬手擦掉，却被司凤抢先一步握住手腕。
“别动。”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眼角，将那一滴泪水接住。下一秒，那滴泪竟在他掌心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璇玑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至情泪。”无支祁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诧，“看来你的铠甲终于找到钥匙了。”
“钥匙？”璇玑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落在那颗琉璃珠上。她隐约感觉到，这颗小小的珠子或许正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试试看。”司凤将琉璃珠递给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也许它能帮你打开塔门。”
璇玑接过琉璃珠，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暖与力量。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珠子轻轻推向塔门缝隙。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爆发，照亮了整个空间。
“成功了！”无支祁低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然而，当光芒散去后，塔门并未完全打开，而是仅仅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过那条缝隙，璇玑隐约看见了被火焰包裹的玲珑。她心口嵌着一块半透明的琉璃碎片，与璇玑胸口的血痕惊人地相似。
“玲珑！”璇玑忍不住喊了一声，试图冲过去。然而，她的脚步刚迈出一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
“等等。”司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促，“还不行。塔内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贸然闯入只会害了你自己。”
“那怎么办？”璇玑焦急地回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变得更加透明，甚至连轮廓都开始模糊起来。
“相信你的铠甲。”司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璇玑低头注视着铠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模糊的画面。那是母亲站在她面前，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灯，低声说道：“唯有至情之泪，才能点亮归墟之光。”
“原来如此……”璇玑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内心的那份情感上。片刻之后，铠甲表面的光芒骤然增强，与琉璃珠的光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射向塔门。
随着光柱的注入，塔门缓缓开启，露出了通往内部的通道。然而，在那通道尽头，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让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是谁？”璇玑喃喃道，心跳加速的同时，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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