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亥时刚过，花神殿外忽落细雨，沙沙声像千万根羽丝拂过琉璃瓦。姚栀倚窗，看雨线顺着檐角滴成串珠，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今日午后，他们因边线告急，齐赴北天门巡查，只留一句“戌时归”。可戌时早已过了，雨却越下越大。

她将掌心贴在窗棂上，凉意顺着经络钻进血脉——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若回不来，她竟无处可寻。

朱志鑫“小栀。”

低而稳的声音破开雨幕。朱志鑫率先踏进来，发梢滴水，银甲蒙雾，像一柄刚出鞘的剑，却在看见她时瞬间收锋。

张泽禹、张极、左航、苏新皓随后而入，衣上雨痕纵横，却无一人喊累。

姚栀心口猛地一松，指尖却仍颤。她强作镇定姚栀“可还顺利？”

朱志鑫没有回答，只抬手，以指腹抹去她眼尾不知何时溢出的湿意朱志鑫“我们答应过你，便会平安。”

短短一句，比任何捷报都让她踏实。

内殿烛火轻晃，五人围坐，雨声作帘。

左航从袖中掏出一枚星核，弹指点亮，悬在半空，像一颗小小的暖月。张极把冰冷的甲胄卸下，随手搭在椅背，露出里衣微敞的锁骨，上面一道新鲜血痕。

姚栀呼吸一滞，伸手欲探，张极却握住她手腕，声音低哑张极“小伤，别吓着你。”

苏新皓最擅调笑，此刻也收了折扇，懒洋洋地靠在软榻旁苏新皓“你若心疼，就罚他明日多饮三杯。”

姚栀抬眸，依次看过他们——每个人眼底都有疲惫，却在对上她目光时亮起火色。

她忽然明白，这一夜，谁也不想离开。

张泽禹温了壶果酒，青玉杯依次排开。

张泽禹“雨夜无琴，便以杯作盏，敬我们平安归来，也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姚栀脸上张泽禹“敬我们仍在的人。”

酒香清冽，姚栀却只沾唇便放下姚栀“我酒量差，你们知道的。”

苏新皓轻笑，指尖沾了酒，点在她唇角苏新皓“那便只尝味道，不尝醉意。”

微凉酒液触到温软唇瓣，姚栀心口一颤，耳尖瞬间烧红。

朱志鑫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掌心覆在她肩头，像无声宣告——

她可以属于所有人目光，却只能被他一人护在怀里。

雨声渐密，星核灯被苏新皓拨得更亮，柔光笼着五人。

左航忽然起身，从背后拿出一方素帕，帕内裹着几粒桂花糖。

左航“北天门外的桂树开疯了，我顺手折了一枝。”

他摊开手，糖衣沾雨，仍带清香。姚栀拈起一粒，放进嘴里，甜味漫开，眼眶却酸了。

张极伸手，指腹轻触她眼尾张极“别哭，我们带回来的不止糖，还有命。”

姚栀摇头，声音发颤姚栀“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失去。

朱志鑫叹息，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其余四人没有退，反而更近一步，像一圈温柔的城墙。

星核灯被雨声晃得忽明忽暗。

姚栀背靠朱志鑫胸膛，左手被张泽禹握住，指尖冰凉；右肩被张极轻轻按住；左航半蹲在她身前，替她系紧披风带子；苏新皓懒散地倚在榻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发尾。

呼吸交织，心跳共振。

姚栀闭上眼，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