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抵住喉间的刹那,萧昭夜终于看清沈烬雪眼底翻涌的暗潮。醉仙楼的雕花屏风轰然碎裂,听雪楼杀手的寒刃与血刃盟的毒镖在二人周身交织成网,而她握剑的手却纹丝未动——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指尖,此刻正死死扣住他腰间那半块羊脂玉佩。
"原来星图的秘密,藏在血脉里。"沈烬雪的声音混着刀剑铮鸣,广袖上的银梅突然渗出暗红,"萧珩渊找了二十年,倒便宜了我。"话音未落,玉佩应声而碎,飞散的玉屑在空中划出诡异星轨,与窗外骤然亮起的血月遥相呼应。
萧昭夜瞳孔骤缩。破碎的玉佩内侧,赫然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倒纹,与三皇子私兵印记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沈烬雪耳后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化作血色星芒,与他颈间的赤色纹路共鸣出刺目红光。
"小心!"她突然将他拽入怀中,三支透骨钉擦着发梢钉入梁柱。萧昭夜这才惊觉,四周的杀手竟同时停手,齐刷刷跪向沈烬雪——为首的黑衣人掀开面巾,赫然是本该在冷宫当差的阿福。
"楼主,血刃盟的人已包围西市。"阿福的声音冰冷如铁,"三皇子说,若拿不到完整星图,便要让整个京城陪葬。"沈烬雪轻笑一声,指尖抚过萧昭夜颈间的星纹:"听见了吗?你的血脉,能掀起腥风血雨。"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眼底转瞬即逝的犹豫。萧昭夜突然扣住她手腕脉门,却摸到一道陈年伤疤——形状竟与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刻下的符号完全重合。就在这时,沈烬雪反手将他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想活命,就跟我去见一个死人。"
然而未等二人动身,醉仙楼的地板突然震颤。数十名身着灰衣的死士破地而出,为首之人手持镶玉折扇,正是清流党魁首裴砚辞。"沈姑娘好手段,"他慢条斯理地鼓掌,目光却死死盯着萧昭夜掌心的玉佩残片,"不过比起血脉,或许你更该看看这个。"
他甩出一卷泛黄的密诏,墨迹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青芒。萧昭夜定睛一看,上面赫然记载着镇国公府百年前与璇玑盘的隐秘契约——而落款处的朱砂印,竟与沈烬雪耳后的星芒如出一辙。"当年镇国公夫人难产而死,"裴砚辞勾起唇角,"但谁又能保证,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不是北狄巫女偷梁换柱的产物?"
沈烬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时,楼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漫天箭雨穿透窗棂。萧昭夜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却听见她在耳边苦笑:"萧珩渊动手了...他要的从来不是星图,而是我的命。"
箭雨停歇的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走来。萧珩渊身披玄铁战甲,手中握着半块刻有倒钩"破军"纹的璇玑盘碎片。"妹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该回家了。"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北狄巫师开始吟诵古老咒语,沈烬雪耳后的星芒突然不受控地暴涨。
千钧一发之际,萧昭夜握紧玉佩残片贴上她后背。两股力量轰然相撞,整座醉仙楼开始剧烈摇晃。沈烬雪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将听雪楼令牌塞进他手中,虚弱道:"去...镇国公府密室..."话音未落,便被萧珩渊的人强行带走。
萧昭夜望着手中的令牌,背面的雪梅图案竟缓缓浮现出血色纹路。远处传来裴砚辞的大笑,混着镇国公府方向冲天的火光。他终于明白,这场始于玉佩的阴谋,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序章——而沈烬雪那句"死人",或许指向的正是本该早已死去的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