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陆燎原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室，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文化节那晚林听寒在路灯下看他的眼神。
"陆哥！"夏昭洋一把拽住他，"你火了！校园论坛都在传你揍赵毅的视频！"
陆燎原皱眉："什么视频？"
夏昭洋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在礼堂后台一拳打倒赵毅的画面。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完全是他单方面施暴。
"靠！"陆燎原抢过手机，"这谁拍的？"
"不知道，匿名发的。"夏昭洋压低声音，"下面评论都在说...说你和林听寒..."
陆燎原往下翻看评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说陆燎原是为了林听寒打人的？】
【他俩该不会真有什么吧？】
【恶心，两个男的...】
"别看了。"林听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抽走手机，关掉页面，"无聊的谣言而已。"
陆燎原抬头，发现林听寒今天戴了口罩，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你生病了？"他下意识伸手想探林听寒的额头，又想起对方不喜欢肢体接触，硬生生停在半空。
"感冒。"林听寒侧身绕过他，"李老师找你，关于检讨的事。"
办公室里，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陆燎原，虽然事出有因，但暴力终究不可取。"
"我知道错了。"陆燎原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圈。
"赵毅家长要求你公开道歉。"李老师叹了口气，"学校考虑到你是初犯，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
"下周的期中考试，"李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要你能考进年级前一百，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陆燎原瞪大眼睛："前一百？我现在可是倒数第一！"
"所以林听寒会帮你补习。"李老师露出胜利的微笑，"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两小时。"
走出办公室，陆燎原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前一百...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想到能和林听寒独处，他的心跳又莫名加速起来。
"李秃子跟你说什么了？"夏昭洋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让我考进前一百，不然就要公开道歉。"陆燎原有气无力地说。
"噗——"夏昭洋一口水喷出来，"前一百？他不如直接让你登月算了！"
"林听寒会给我补习。"陆燎原小声说。
夏昭洋的表情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哦～原来如此。陆哥，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才故意打人的吧？"
"滚！"陆燎原一脚踹过去，却看到林听寒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两本习题册，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放学后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林听寒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陆燎原盯着看了好久，直到对方轻咳一声才回过神。
"先从数学开始。"林听寒推过来一本笔记，"我整理了重点题型。"
陆燎原翻开笔记，发现上面不仅有条理清晰的解题步骤，还在旁边画了小小的表情符号——皱眉的卡通人物旁边写着"易错点"，笑脸旁边则是"必考公式"。
"这是..."陆燎原指着那些涂鸦。
林听寒迅速合上笔记本："随手画的。开始吧。"
两个小时的补习让陆燎原头晕脑胀，但奇怪的是，林听寒讲解的方式让他很容易理解。那些曾经像天书一样的公式，在林听寒笔下变得简单明了。
"今天就到这里。"林听寒收拾书包，"明天继续。"
"等等！"陆燎原拦住他，"那个...论坛的事..."
林听寒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用在意。"
"可是他们说的那么难听..."陆燎原攥紧拳头，"我不想连累你。"
林听寒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他："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吗？"
陆燎原哑口无言。是啊，林听寒从来都是特立独行，怎么会因为流言蜚语动摇？
"不过，"林听寒突然说，"如果你真的想帮我..."
"什么？"
"期中考试考进前八十。"
"什么？！"陆燎原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李秃子只说前一百！"
林听寒嘴角微扬："证明给他们看。"
看着林听寒离开的背影，陆燎原的心跳再次失控。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小声嘀咕："前八十就前八十..."
接下来的日子，陆燎原像变了个人。上课不再睡觉，作业按时完成，甚至主动回答问题。最震惊的莫过于夏昭洋，他一度怀疑好友被外星人附体了。
"陆哥，"午休时夏昭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林听寒了吧？"
陆燎原一口饭喷了出来："胡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用功？"
"我..."陆燎原语塞，"我只是不想输给赵毅那帮人！"
夏昭洋一脸"我懂的"表情："行吧行吧。不过..."他压低声音，"论坛又有人发帖了，说看到你们周末一起去图书馆。"
陆燎原皱眉："我们是在补习！"
"我知道，但..."夏昭洋犹豫了一下，"陆哥，你知道学校里有些人对这种事很反感吧？"
陆燎原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当然知道。去年有传言说两个男生在器材室接吻，结果他们被欺负到转学。
"清者自清。"陆燎原硬邦邦地说，却想起补习时林听寒低头讲解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心跳又漏了一拍。
周五的补习结束后，林听寒突然说："明天休息一天。"
"啊？"陆燎原一愣，"为什么？"
"你最近太紧张了。"林听寒递给他一张纸条，"明天下午三点，来这里。"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星晖天文台。
"这是..."
"火星观测活动。"林听寒说，"放松一下。"
陆燎原的心跳再次加速。这是...约会吗？他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
周六下午，陆燎原在镜子前换了三套衣服才出门。星晖天文台位于城郊的小山上，他骑着自行车赶到时，林听寒已经等在门口，身边放着两杯咖啡。
"给。"林听寒递给他一杯，"拿铁。"
陆燎原受宠若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拿铁？"
"你书包上别着咖啡店的会员卡。"林听寒转身走向观测台，"而且你每次上课打瞌睡，都会念叨咖啡。"
陆燎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林听寒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观测台里人不多，大多是天文爱好者。林听寒熟练地操作着望远镜，调整焦距。
"来看。"他示意陆燎原。
陆燎原凑过去，视野里出现了一颗红色的星球，表面有清晰的纹路。
"这就是火星？"他轻声问。
"嗯。"林听寒站在他身后，声音很近，"今天是最佳观测日。"
陆燎原能感觉到林听寒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温热而轻柔。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其实..."林听寒突然说，"火星并不是红色的。"
"诶？"
"它的表面主要是氧化铁，反射阳光才呈现红色。"林听寒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柔和，"就像..."
"就像什么？"
林听寒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
观测结束后，两人并肩走下山。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林听寒。"陆燎原突然停下脚步。
"嗯？"
"期中考试..."陆燎原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考进前八十的。"
林听寒看着他，夕阳的余晖映在镜片上，模糊了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认真？"
"因为..."陆燎原攥紧拳头，"我不想让你失望。"
林听寒微微睁大眼睛，随即转过头去："傻瓜。"
这个称呼让陆燎原的心跳再次失控。他们沉默地走下山，肩膀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
回到家，陆燎原发现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别忘了复习三角函数。——L】
他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林听寒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他小心翼翼地保存了号码，备注名打了又删，最终只留下一个简单的"L"。
躺在床上，陆燎原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脑海里全是今天林听寒教他看火星时靠近的身影，和那句轻不可闻的"傻瓜"。
"完了..."他捂住发烫的脸，"我该不会真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夏昭洋发来的链接。陆燎原点开一看，是校园论坛的新帖子：《实锤！陆燎原林听寒周末约会天文台》
下面的照片赫然是今天他们在观测台的身影，从角度看是偷拍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嘲笑的，有厌恶的，也有少数支持的。
陆燎原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盯着照片上林听寒的侧脸，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他打开回复框，一字一句地打字：【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在约会。有意见？】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心跳如雷。这下，再也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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