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三点四十分，陆燎原的单车轮胎碾过实验中学门口的梧桐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单脚撑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为了准时赶到，他几乎是一路狂飙，连红灯都没等(算了，红灯还是要等的)。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和学生，三三两两地聊着天。陆燎原把单车锁在行道树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比赛才结束。
要不要发个消息告诉他我到了？
陆燎原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林听寒现在肯定在专心答题，不能打扰他。
春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花香。陆燎原靠在树干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实验中学的教学楼上。三楼右侧的窗户大开，隐约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考生。
哪个是他？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人脸。但陆燎原还是固执地盯着那扇窗，仿佛这样就能给林听寒传递力量。
"你也是来等孩子的？"旁边一位阿姨友善地问道。
"啊？"陆燎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了谁的哥哥，"不是，我等...等我同学。"
"哦？"阿姨好奇地打量他，"是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吧？我儿子也在里面。"
陆燎原点点头："嗯，他很厉害。"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儿子认识。"
"林听寒。"说出这个名字时，陆燎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
阿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就是那个总拿奖的林同学？我儿子经常提起他，说他是'人形计算机'。"
陆燎原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外号挺适合他。"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陆燎原得知阿姨的儿子叫陈默，是实验中学物理社的社长。三点五十五分，校门缓缓打开，考生们陆续走出来。
陆燎原立刻站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出口。第一个出来的是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紧接着是三五个女生，边走边讨论题目......
人群渐渐稀疏，却始终不见林听寒的身影。陆燎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是发挥失常提前走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去了医务室？
"林听寒怎么还没出来？"陈默妈妈也疑惑地问道。
陆燎原掏出手机，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就在这时，校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听寒走在最后，不紧不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正低头和身旁的老师说着什么。
"林听寒！"陆燎原下意识喊出声，又立刻捂住嘴，生怕打扰到他们的谈话。
但林听寒似乎听见了。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锁定了陆燎原的位置。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对老师点点头，快步走了过来。
"你......"林听寒站在陆燎原面前，声音有些不确定，"真的来了。"
"当然啊！"陆燎原咧嘴一笑，"不是说好了吗？"
林听寒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嗯。"
"考得怎么样？"陆燎原迫不及待地问，"题目难吗？"
林听寒推了推眼镜："还行。实验部分有点复杂。"
"我就知道对你来说小菜一碟！"陆燎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林听寒没有躲开，"走，请你喝奶茶！"
"等一下。"林听寒转向陈默妈妈，礼貌地点头，"阿姨好。"
"哎呀，林同学还记得我？"陈默妈妈惊喜地说，"我儿子刚才还找你讨论题目呢。"
"陈默的实验设计很出色。"林听寒认真评价道。
陆燎原站在一旁，看着林听寒与人交谈时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学校里总是独来独往的"冰山学霸"，其实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细腻温柔。
告别陈默妈妈后，两人并肩走向商业街。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高一矮，却莫名和谐。
"喂，"陆燎原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为什么最后一个出来？"
林听寒沉默了一会儿："......在整理实验数据。"
"这么认真？"
"习惯。"林听寒轻声说，目光落在远处，"小时候在医院，总是最后一个做完检查。"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陆燎原心头一紧。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林听寒的手背："那今天想喝什么？我请客。"
"......柠檬红茶。"
"又是柠檬！"陆燎原夸张地叹气，"能不能有点创意？"
林听寒看了他一眼："那你推荐？"
"草莓奶盖！"陆燎原眼睛一亮，"加双倍糖，超好喝！"
林听寒的嘴角微微上扬："太甜。"
"试试嘛~"陆燎原不自觉地拖长了音调，"就当是庆祝你考完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林听寒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陆燎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突然意识到，等待的滋味其实并不难熬——尤其是当你知道，有个人值得你等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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