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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蚀骨之痛

高冷学神说他讨厌太阳

北部边境的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陆燎原的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他站在哨塔上,望远镜的视野里是绵延不绝的荒原,偶尔有几只秃鹫盘旋,寻找着可能的腐肉。

"陆队,换岗了。"新兵小李爬上哨塔,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陆燎原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迷彩服口袋里的硬物——那是一个绣工拙劣的香囊,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上面的"平安"二字几乎看不清了。

一个月前,他在整理行军背包时发现了这个小东西,不知何时被人塞在了最底层。那一刻,他几乎能想象出林听寒熬夜绣这个香囊的样子: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被针扎得通红。

"陆队?"小李疑惑地看着他。

"你先下去。"陆燎原的声音沙哑,"我再巡视一圈。"

小李敬了个礼离开了。陆燎原掏出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上面早已没有了林听寒的气息,只有尘土和火药的味道。但他还是每天带着它,像带着一个不能愈合的伤口。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补给车队卷着黄沙驶入基地。陆燎原将香囊塞回口袋,动作近乎粗暴,仿佛在惩罚自己的软弱。

——

实验室的灯光永远亮如白昼。林听寒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眼睛酸涩得几乎流泪。已经是凌晨三点,整栋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教授,您该休息了。"保安老张探头进来,"这周第四次通宵了。"

林听寒挤出一个微笑:"马上就好。"

老张摇摇头离开了。林听寒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落在办公桌角落的照片上——那是高三毕业时拍的,他和陆燎原站在操场中央,阳光洒在两人肩上,陆燎原的手偷偷勾着他的小指。

照片旁边是北部边境的新闻报道,被他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地点。程雨曾无意中看到,什么都没说,只是第二天默默放了一份更详细的地图在他桌上。

林听寒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他拿出来,指尖抚过信封上"陆燎原亲启"的字样。信写于陆燎原离开的第14天,字迹因为手抖而略显潦草,写满了他不敢说出口的思念和担忧。

最终,他还是没有寄出去。就像陆燎原四年里每天编辑好又删掉的短信,就像他拨出又挂断的电话号码。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一封新邮件弹出来——是国际量子物理研讨会的邀请函。主办方特意标注:诚邀林听寒教授携伴侣或亲人出席,会议地点:瑞士日内瓦。

林听寒盯着"携伴侣"三个字,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点开附件里的参会名单,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MIT代表团成员——程雨。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拨通了程雨的电话。

"学长?"程雨的声音带着睡意,"出什么事了?"

"瑞士的研讨会,你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去,夏昭阳也一起。"

"帮我个忙,"林听寒的声音很轻,"查一下...北部志愿军的轮换时间。"

"学长..."

"我知道你有办法。"林听寒打断她,"夏昭阳的表哥在国防部,对吧?"

程雨叹了口气:"给我三天。"

挂断电话,林听寒望向窗外。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只有霓虹灯在闪烁。他突然想起陆燎原说过,在边境的夜晚,银河明亮得能照出人影。

——

边境的临时医疗帐篷里,陆燎原赤裸着上身,军医正在给他肩膀的伤口换药。子弹擦过的伤痕已经结痂,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

"陆队,你这伤再深一点就伤到骨头了。"军医皱着眉头,"下次别那么拼命。"

陆燎原没有回答。三天前的行动中,他为了救一个新兵,差点被毒贩的子弹打穿肩膀。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林听寒的脸——如果他死了,那个人会不会在新闻上看到?会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陆队!"通讯员掀开帐篷门帘,"指挥部来电,说您被提名'优秀指挥官'了,要您回去参加表彰大会。"

帐篷里的其他士兵立刻欢呼起来,只有陆燎原面无表情:"推掉。"

"可是..."

"我说推掉。"陆燎原的声音冷得像冰,"这里更需要我。"

真正的原因他没说——表彰大会在首都举行,而首都,有那个人。

军医包扎完毕,陆燎原套上汗湿的军绿色背心,走出帐篷。边境的夜风带着寒意,他点了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陆队,您为什么来这儿啊?"新兵小王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崇拜,"以您的资历,明明可以在总部坐办公室的。"

陆燎原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月光下缓缓消散:"因为这里够远。"

远到可以忘记一个人,远到可以让伤口在硝烟中麻木。

小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陆燎原拍拍他的肩,走向哨塔。登上台阶时,他摸出口袋里的香囊,月光下,那歪歪扭扭的针脚显得更加可怜。

"傻子..."他低声骂道,却不知道是在骂绣香囊的人,还是骂珍藏香囊的自己。

——

实验室的咖啡机发出最后的呻吟,吐出黑色的液体。林听寒端起杯子,滚烫的咖啡灼烧着他的喉咙,却驱散不了心中的寒意。

"学长,你要的资料。"程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林听寒几乎是抢了过来,急切地翻开。纸上详细记录了北部志愿军的轮换安排,其中用红笔圈出了一行:第三支队,预计下月15日返程,休整两周。

"还有这个。"程雨递过一部卫星电话,"夏昭阳从他表哥那儿搞来的,可以绕过军方通讯系统。"

林听寒的手指微微发抖:"谢谢。"

"学长..."程雨欲言又止,"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林听寒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我确定。"

程雨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时轻声说:"瑞士的研讨会,我帮你和夏昭阳都报了名。会议结束后...有直达北部边境的航班。"

林听寒愣住了,随即苦笑:"你早就猜到了?"

"不是猜,"程雨回头看他,"是知道。就像我知道你桌上那封信永远不会寄出去一样。"

门关上了,林听寒坐在转椅上,缓缓转了一圈,面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站在MIT宿舍的窗前,看着异国的星空,想着大洋彼岸的那个人是否也在看同样的星星。

现在,他们终于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

边境的黎明来得格外早。陆燎原站在晨雾中,看着补给直升机缓缓降落。今天的物资中有他的信——确切地说,是部队转发的家书。

"陆队!有您的信!"后勤兵跑过来,递过一个信封。

陆燎原的心跳突然加速,直到看清信封上的字迹——是母亲写的。他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拆开信,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家乡的变化,最后一段却让他僵在了原地:

"听寒上个月来看我了,带了很多补品。那孩子瘦了很多,眼睛下面都是青的。他说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叫什么量子...我也不懂。他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说没有。他走的时候,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阿姨,让他平安回来'。"

信纸在陆燎原手中皱成一团。他能想象出林听寒站在他家门口的样子——挺直的背脊,紧抿的嘴唇,还有镜片后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

"陆队?您没事吧?"后勤兵小心翼翼地问。

陆燎原摇摇头,转身走向指挥所。晨雾散去,阳光照在荒原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口袋里的香囊突然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大腿。他掏出来,盯着那歪歪扭扭的针脚,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受伤的野兽。

"林听寒..."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世上最痛苦的咒语,"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可他知道,真正不肯放过的人是自己。就像那个香囊,明明可以扔掉,却偏要日日带在身边;就像那些回忆,明明可以忘记,却偏要在每个失眠的夜里反复咀嚼。

直升机再次起飞,卷起的风沙迷了陆燎原的眼。他抬手擦了擦,掌心一片湿润。

——

实验室里,林听寒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份轮换表。电脑屏幕自动休眠前,最后显示的是日内瓦到北部边境的航班信息。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疲惫的脸上,也照在桌角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两个少年站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未来永远光明,仿佛分离永远不会来临。

而此刻,他们一个在荒原上擦拭枪支,一个在实验室里埋头计算,用工作麻痹自己,假装心脏不再为对方跳动。

可有些痛,是蚀骨的。有些人,是刻在灵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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