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歌同志，哨歌同志？”
维拉的声音穿进哨歌的脑海。
她从低矮的桌上起身，鼻尖所嗅的是清新的雪花气息，理线学草图杂乱无章地在桌子上像画卷一样摊开，自己这是在…………
我还是在来亚什基？
“维拉？…………我怎么了？”
“你又熬夜熬晕喽，我来给你披件衣服。你太逼自己啦，大家也都很努力，不用那么难为自己。”维拉温柔的声音传来她的耳畔。
多好啊。原来，那一切只是个梦吗？
哨歌忽然紧紧抱住维拉，长出一口气，眼角都有隐隐泪光闪烁。
“维拉，你还在，真的太好了…………”
她已经没在用“同志”称呼了。现在的维拉在她心中已经比好战友更进了一层。她是……
“哨歌同志，你……你…………”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的声音，“行吧。”维拉伸手轻轻抚摸哨歌的头顶，“给你撒撒娇。”她俏皮地说。
没有福尔马林的气息，没有培养槽，没有手术台和手术刀，没有那个极度诡异的研究所，极度疯狂的研究员。
上帝，主啊，让这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维拉的声音，“哦？有人敲门？我去开一下。”
一阵无名的恐惧忽然从哨歌的心底疯狂窜出，“不行！不能去！”她试图抱住维拉，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为什么不开门呢？”维拉转过头来。哨歌抬头看去，整个人怔住，然后一阵颤抖。
“维拉……你……你的……脸…………”
那张温柔的脸庞已从中间裂开无数条细小的裂缝，就像破裂的陶瓷。暗红色的鲜血不断涌出，逐渐变黑。
“我的脸…………怎么了？”维拉不解地歪头问道，更多的血液转而从身体溢出，维拉的衣服被浸湿了，空气中传来一阵铁锈味。
“不…………”福尔马林的令人头昏目眩的声音传来，哨歌神经质地摇头，“不…………”
那种阴暗回廊锈蚀管道极有规律的水滴声从她的心脏中传来，并且不断地共振，回声。
敲门声，敲门声，谁在说话？是谁？是谁！
“哨歌，我要开门。”维拉不知何时已经逼近到了她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哨歌，我要开门。”“不………………”
原先的小木屋变为了地下的实验室，风雪的清新气息转化为不同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
“哨歌，我要开门。”维拉像是坏了的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不要………………”
哨歌的身上不知何时变为了白大褂，上面沾满了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血液。
“哨歌，我要开门。”敲门声越变越大宛如鼓声，哨歌的右手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那是手术刀，还是……………解剖刀？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大片似乎沾染着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的青色的鳞片出现在她的左手，那是…………那是…………
鱼尾疯狂地在哨歌眼前闪烁，她的精神越发崩溃，眼前的一切疯狂地变化，到最后……到最后………………
她看见了一个女子的头颅，上面插满了电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掀开xxxx………
“啊！！！！！！！！！！！！！！！！！！！！！！！！！！！！！！！！！！！”
哨歌的喉咙深处传来灵魂破碎的尖啸声，她瞬间在行军床上挺身，满头大汗，疯狂喘气。无穷无尽的恐惧，以及刚才看到的那一切足以使她发疯成千上百次。可是她不可以疯。她不可以。
所幸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小同志，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哨歌猛然向右看去，似乎是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而心脏疯狂跳动到几乎停跳。
那人正是卡拉马佐夫。
“我在外面听到你的叫声，生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就拿万能钥匙开了门了。”
男人解释道。哨歌内心混乱的思绪使她并没有注意到她堵门的那张沉重的桌子竟然被轻松地推开了，也并没有注意到，沧桑的男人眼底流露出的一丝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人生的“带有真感情”的担忧。
“怎么，做噩梦了？”卡拉马佐夫问道。
“嗯…………主席同志，我失态了。”
“没事。我找你，是忽然想起来两件事。”他拿出了一个铁盒子和一张感应卡。
“这里的研究资料你可以随便看，反正不就我就和你师傅一样算是退休了，这里也会被封禁。能帮上你多少就帮多少吧。地下共五层，遇到奇怪的事情你可以按这张卡的左上角。因为运用了神秘学技术，我会立马前去支援你。另外，只要你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卡拉马佐夫勉强眨了眨眼。
“另外，这是一盒巧克力，看到不太好的东西之后可以吃上一块压压惊。但是作用时间多久我就不确定了。”卡拉马佐夫耸了耸肩。
“主席同志…………谢谢你。”哨歌低着头，低声说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卡拉马佐夫摆了摆手。
这可是地下三到五层全部通行的门禁卡！如此权限就连卡拉马佐夫手中，除了通往“深井”的最高权限卡，也就是这张了。按理来说政委拉斯科尔想用都得向他报备申请，可是突然他就给了哨歌，这是极其反常，可以说必有缘由的。但是，很明显，哨歌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之巨大，也并不知道那盒巧克力真正的作用。没事，等她遇到什么东西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些东西的作用自然就会显现。
“快八点了，你去食堂吃饭吗？”卡拉马佐夫在门口转身问道。
哨歌此时才感觉到一阵难忍的饥饿。毕竟她确实胃里什么都没有了。
“在地下二层，很好找到。如果不习惯，可以来找我，我有一点偷偷留下来的粮食储备，是可以确定没问题的。顺带一提，只有我有这把万能钥匙，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来开你的门。”他再度摆摆手，自顾自离去。
哨歌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换上衣服，发呆了一会儿，还是下床，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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