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将沈知微重重拍在甲板上,龙玺在她怀中发出刺目的蓝光。青蝉的机械眼突然爆出火花,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警报!警报!龙族血脉觉醒!”
“微儿!”叶青萝扑过来抓住女儿的手腕,“把龙玺给孩子!快!”
沈知微还未来得及动作,玄衣傀儡已经伸出钢铁五指抓向婴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水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傀儡的机械眼!
“碧海王庭,岂容人族放肆!”
水龙卷中踏出一位金甲鲛人,三叉戟上缠绕着雷电。他的面容与刘寒剑有七分相似,只是双颊覆着细密的鳞片。沈知微怀中的婴儿突然兴奋地挥舞小手:“龙…龙…”
鲛人将领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金色竖瞳骤然收缩:“茶北之星?”他突然单膝跪地,“末将刘茶管,恭迎少主归位!”
青蝉的机械臂突然变形,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叛徒!陛下明明已将你——”
刘茶管冷笑,三叉戟轻轻一点。青蝉的机械身躯突然僵直,关节处迸射出无数水箭,将她钉在桅杆上!
“区区傀儡,也配提陛下?”他转向叶青萝,眼神复杂,“圣女,三百年了,您终于肯回来了?”
叶青萝护在女儿身前:“刘将军,这孩子不是你们的少主,他是我外孙!”
刘茶管的鳞片微微张开:“血脉做不得假。”他突然伸手按在刘寒剑额头,“更何况…这位公子体内,流着我王的血!”
刘寒剑虚弱地抬头:“什么意思…”
海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钟声。刘茶管脸色大变:“不好!王庭结界被破了!”他一把抱起婴儿,“必须立刻前往禁地!”
沈知微死死拽住孩子的襁褓:“把孩子还给我!”
“娘娘若想救他,就随我来!”刘茶管指向正在崩塌的水龙卷,“龙气反噬已经开始,唯有王庭的化龙池能救少主!”
叶青萝突然割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以吾之血,开汝之眼!”
血符化作红光没入刘寒剑眉心。他浑身一震,白发无风自动,竟浮现出淡淡龙影!
“原来如此…”刘茶管恍然大悟,“您竟是王上与人族女子的…”
海浪突然炸开,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正是那条被黑箭射穿的碧海蛟龙!只是此刻它浑身缠绕着锁链,每片鳞甲都在渗血。
“父王!”刘茶管失声惊呼。
蛟龙金瞳锁定刘寒剑,竟口吐人言:“孩子…龙玺…不是救赎…是诅咒…”
它的身体突然膨胀,锁链寸寸断裂。青蝉发出刺耳的笑声:“晚了!陛下的噬魂蛊已经发作!”
蛟龙痛苦地翻滚起来,每一片脱落的鳞甲都化作黑雾。刘寒剑突然冲上前,将手掌按在蛟龙额头:“不!”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他体内的冰晶顺着掌心流入蛟龙体内,所过之处黑雾退散!蛟龙的金瞳渐渐恢复清明:“你…继承了巫族的治愈之力…”
青蝉的机械身躯突然自爆!冲击波将船体撕开一道裂缝。刘茶管抱起婴儿跃入海中:“快走!她要引爆整艘船!”
沈知微刚要跟上,甲板突然倾斜。她脚下一滑,坠向燃烧的船舱。就在此时,一条龙尾卷住她的腰——竟是半龙化的刘寒剑!
“抓紧我!”他的声音带着龙吟般的回响。
海水吞没一切的瞬间,沈知微看到叶青萝被玄衣傀儡拖入深海,老者则化作龙影冲向青蝉自爆的核心…
沈知微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晶莹的水之宫中。龙玺静静悬浮在头顶,投下温暖的光晕。
“娘娘醒了?”刘茶管端着玉碗走来,“喝下这碗鲛人泪,能缓解龙气灼烧之痛。”
沈知微猛地坐起:“孩子呢?寒剑呢?”
“少主在化龙池。”刘茶管指向殿外,“至于刘公子…”他欲言又止,“您最好亲自去看。”
穿过珊瑚长廊,沈知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巨大的水池中,婴儿悬浮在蓝色光茧里,而刘寒剑半身浸在池水中,白发已经变成冰蓝色,皮肤上浮现出龙鳞纹路。
“寒剑!”她扑到池边,“你怎么…”
“别过来!”刘寒剑痛苦地抬头,瞳孔已经变成竖瞳,“化龙池在改变我的体质…可能会…”
刘茶管沉声道:“公子正在龙化。若成功,可延续;若失败…”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婴儿的光茧突然闪烁起来。沈知微怀中的龙玺自动飞出,与光茧融为一体。池水沸腾中,婴儿睁开双眼——那已经完全变成龙类的竖瞳!
“娘亲…”他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外公…有危险…”
龙玺突然投射出一幅画面:深海漩涡中,叶青萝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老者则与玄衣傀儡激烈交战。更可怕的是,漩涡深处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宫殿,殿门上的纹章赫然是皇室专用的五爪金龙!
“这是…龙脉核心?”沈知微震惊道,“先帝竟把龙脉改造成了…”
刘茶管脸色铁青:“不是改造,是污染!他用巫族女子的血玷污了龙脉,才导致碧海王庭衰败!”
刘寒剑突然从池中站起,龙鳞已经覆盖到脖颈:“知微,龙玺给我。”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
“正是现在才能用。”他指向自己心口,“雪族冰晶与蛟龙血融合,可以暂时稳定龙玺暴走的力量。”
婴儿突然从光茧中飘出,小手按在父亲胸口:“爹爹…不怕…”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刘寒剑的龙鳞渐渐褪去,而婴儿的竖瞳也恢复成人类圆瞳。龙玺悬浮在两人之间,散发出平和的光芒。
刘茶管激动地跪下:“龙玺认主!真的是王上预言中的双生龙主!”
沈知微还未来得及询问,宫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一个负伤的鲛人士兵冲进来:“将军!北狄战船突破结界,他们…他们带着巫族俘虏!”
刘茶管大怒:“多少人?”
“至少三百…都是女子…”士兵喘息道,“为首的将领说…要用这些祭品唤醒海底的…”
“噬魂蛊!”刘寒剑脸色骤变,“他们想污染化龙池!”
沈知微抱紧孩子:“必须立刻转移!”
“来不及了。”刘茶管咬牙道,“王庭结界已破,唯有…”他看向刘寒剑,“公子可愿继承碧海王位?”
众人大惊。刘寒剑皱眉:“什么意思?”
“以王族血脉重启结界。”刘茶管指向殿中央的王座,“但代价是…不能离开碧海半步。”
沈知微心头一紧——这意味着他们要永远分离?
婴儿突然哭闹起来,小手拼命指向画面中的叶青萝。沈知微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母亲胸口插着柄青铜剑,正是皇陵中那柄!
“娘!”她失声尖叫。
画面突然切换,浮现出血字:
“双生龙主,阴阳逆转
茶北陨落,帝星重现“
刘寒剑猛地握紧龙玺:“我接受。”
“寒剑!”沈知微拉住他,“一定有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他轻抚她的脸颊,“你和孩子去救岳母,我来守护碧海。”
刘茶管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滴在王座上:“以碧海将军之名,请龙玺见证!”
龙玺一分为二,较大的一半融入刘寒剑心口,较小的一半回到婴儿体内。整座水之宫突然震动起来,外围升起淡蓝色结界。
“娘娘快走!”刘茶管推开侧门,“海流会送您到战场!”
沈知微抱着孩子,泪眼模糊地看着丈夫。刘寒剑的白发已经彻底化作龙鳞,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温柔:“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漩涡吞没她的瞬间,沈知微听到龙吟声响彻碧海…
冰冷的海水让沈知微瞬间清醒。怀中的婴儿被淡蓝光罩保护着,正指引她游向深海漩涡。
漩涡中心,青铜宫殿的大门已经开启。玄衣傀儡的残躯漂浮在门前,胸口插着老者的断剑。
“外公…”婴儿突然哭起来。
沈知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老者被钉在殿门上,心口的玉片位置变成血洞!更可怕的是,他的面容正在快速衰老,仿佛生命力被抽干。
殿内突然传出叶青萝的厉喝:“萧景明!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一个沙哑的男声笑道:“三百年了,青萝。当年你若乖乖交出龙玺,何必受这些苦?”
沈知微悄悄游近,透过殿门缝隙看到骇人一幕:叶青萝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而王座上的男人——竟与刘寒剑一模一样!只是他眼中没有瞳仁,只有两团幽蓝火。
“娘亲…”婴儿在她怀中发抖,“害怕…”
男人突然转头,火直射殿门:“朕的皇孙来了?”
沈知微还未来得及躲藏,一股巨力就将她拽入殿中!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无数盏人皮灯笼自动亮起。
“知微!”叶青萝挣扎着,“快走!这是陷阱!”
男人——或者说先帝的残魂——缓步走下王座。沈知微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是由碎玉拼凑而成,每走一步都在掉落残片。
“多完美的容器啊。”他伸手想摸婴儿的脸,被龙玺的光芒灼伤,“啧,龙气护体?”
婴儿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威严:“坏爷爷…走开…”
先帝大笑:“有骨气!不愧是朕的血脉!”他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黑洞,“看,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给朕留下的!”
沈知微倒吸一口冷气——那黑洞的形状,分明是龙玺的一角!
叶青萝厉声道:“微儿别信他!是他先要炼化寒剑为药引!”
“药引?”先帝嗤笑,“朕是要给他永生!”他指向殿顶,“看清楚了!”
沈知微抬头,惊见穹顶倒悬着数百具巫族女子尸体,每具心口都延伸出血线,汇聚到中央的水晶盒中。盒里躺着的人——赫然是年轻时的太后!
“这…这不可能…”沈知微声音发抖,“太后明明已经…”
“死了?”先帝冷笑,“她不过是朕用来收集阴魂的容器!”他贪婪地盯着婴儿,“现在,终于等到完美的宿体…”
殿外突然传来巨响,整座青铜宫殿剧烈摇晃。先帝脸色大变:“不可能!碧海结界明明已经…”
一道冰蓝剑光劈开殿门,白发如雪的刘寒剑踏浪而来,手中三叉戟缠绕着雷电:“放开我的家人!”
先帝的碎玉身躯开始崩裂:“你…你怎么能离开王座?!”
刘寒剑的竖瞳冰冷无情:“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碧海之王。”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声,“青萝,三百年了,我们的账该清了。”
沈知微怀中的龙玺突然飞出,与刘寒剑心口的半块合二为一。刺目的光芒中,他的白发渐渐转黑,龙鳞褪去,最终变成——
“萧景云?!”先帝声音尖厉,“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王兄好记性。”刘寒剑——或者说萧景云——轻抚自己的面容,“当年你用我儿的血肉修炼邪术时,可曾想过今日?”
沈知微如遭雷击。这个占据丈夫身体的存在,竟是碧海蛟龙本尊?!
叶青萝突然挣断铁链:“景云!我们的孙子不能接触完整龙玺!”
为时已晚。龙玺已经彻底融合,悬浮在婴儿头顶。先帝疯狂大笑:“哈哈哈…太完美了!纯阴之体的龙子,加上完整的龙玺…”
他的碎玉身躯突然炸开,化作黑雾扑向婴儿!萧景云挥戟阻拦,却被黑雾缠住。千钧一发之际,婴儿自己伸手抓住了龙玺——
“不!!!”先帝的惨叫响彻大殿。
龙玺的光芒中,婴儿的身体快速成长,转眼变成三岁孩童的模样。他睁开眼,瞳孔一金一蓝,声音稚嫩却威严:“朕,乃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