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祥烈放下手机,指尖残留的烟草味混合着金属枪械的冰冷气息。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落地钟的秒针在走动,每一声"嗒"都像是倒计时。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枪,黑得发亮,像一只沉睡的野兽。这把枪他准备了十年,却从未想过真的会用上——尤其是在面对严哲的时候。
"操。"他低声咒骂,将枪塞进西装内袋。布料下的重量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窗外,沈时梦的身影正穿过花园。暗红色的高领毛衣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像一团不祥的火焰。严哲连她穿什么都知道——这个认知让沈祥烈的胃部绞紧。他太了解严哲的手段,那个表面温文尔雅的男人,骨子里比谁都疯。
手机又震动起来。沈祥烈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但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助理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接通,声音已经恢复平常的冷静:"说。"
"沈总,明天上午的董事会——"
"推迟。"他打断对方,"我有私事要处理。"
挂断电话后,沈祥烈拉开抽屉最里层。一个生锈的铁盒静静躺在那里,边缘已经有些掉漆。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它。
他都快忘记上回拿枪打爆人头是什么时候了。
盒子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他和严哲站在废弃工厂前,严哲的手臂搭在他肩上,两人笑得没心没肺。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日期——正好是十五年前的明天。
“去他妈的。”他低声骂了一顿。
……
何清止盯着手机屏幕,水滴顺着发梢落在锁骨处。浴室里的热气在镜面凝结成雾,却遮不住他皱起的眉头。
三分钟前那通电话太不对劲了。
沈时梦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弦,每个音节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即使她说要周末约他出去玩,那语气也像是在念一份遗书。
"操。"何清止罕见地骂了句脏话,将毛巾甩在椅背上。水珠顺着他的脊背滚落,在腰窝处短暂停留,最终没入浴巾边缘。他抓起放在床上的白色T恤套上,湿润的布料立刻贴在了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窗外,夕阳将校园染成血色。何清止走到窗前,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沈时梦最后那句话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放——"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为什么要等到周末?
何清止转身,抓起书桌上的解剖学笔记在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一幅铅笔素描:沈时梦侧脸睡觉的模样,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手机突然震动,何清止差点失手打翻水杯。屏幕上跳出一条校园新闻推送,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何清止抓起钥匙冲出宿舍。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瞬间带走了他身上残留的水汽。校园小径上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让这个平日温润的大学霸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高二他遇见了沈时梦,那天下着小雨他把自己的伞递了过去……
何清止皱起眉。就在他准备挂断时,余光瞥见教学楼侧门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时梦今天穿着那件暗红色高领毛衣,在夜色中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她快步走向停车场,边走边低声打电话,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何清止。
“尸体被人找到了?怎么回事……”
沈时梦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何清止下意识躲到一棵梧桐树后,随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荒谬。但某种直觉阻止了他走出去打招呼——沈时梦此刻紧绷的背影与平日判若两人。
"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沈时梦说完最后一句,猛地挂断电话。她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才继续往前走。
何清止正要上前,却见沈时梦突然转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那不是去停车场的方向。好奇心驱使他跟了上去,刻意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她为什么不回家?
小路尽头是一栋废弃的旧实验楼。沈时梦在门口左右张望后,迅速闪了进去。何清止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栋楼因为年久失修,上学期就被划为禁区,连清洁工都不会靠近。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何清止不再犹豫,快步跟了进去。楼梯间的感应灯早已损坏,他只能摸黑前进。灰尘和霉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危险边缘。
二楼走廊尽头透出一线光亮。何清止屏住呼吸靠近,透过门缝看到沈时梦正站在一间堆满旧仪器的实验室里。她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两人似乎在激烈地争论什么。
“你和你父亲一样,连死人都看不住。”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他宁愿你一辈子活在谎言里。"
“屁话太多了,把U盘给我!”男人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这里面有你父亲在戒同所的全部记录。"他将U盘在指尖翻转,"想知道他为什么每晚做噩梦吗?想知道他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什么狗屁发言?沈时梦纂紧双拳。
何清止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从未听沈时梦提起过她养父的过去,更别说什么戒同所。
沈时梦突然出手,速度快得惊人,她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成刀直取男人咽喉。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孩会突然攻击,仓促后退时撞翻了身后的仪器架。
金属碰撞的巨响中,U盘脱手飞出。沈时梦和男人同时扑向它。
"小心!"
何清止的警告脱口而出。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灯光直射男人眼睛。这瞬间的干扰让沈时梦成功抢到了U盘,她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惊讶地看向门口。
"何清止?你怎么——"
不行……不行!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不能在这里!
黑衣男人咒骂一声,突然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
何清止来不及思考,冲上前将沈时梦扑倒在地。一声闷响过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上,一支麻醉镖深深扎进了墙壁。
沈时梦一手搂住何清止的头,手背擦过地面,血像颜料般少许的抹在地上。
"跑!"何清止拉起沈时梦就往门口冲,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但幸运的是,对方似乎不打算继续追击。
两人一路狂奔到停车场才停下。沈时梦弯腰喘着气,手中的U盘已经被汗水浸湿。何清止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背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你受伤了。"他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检查。伤口不深,但需要消毒。
“你,唔!”何清止没想到沈时梦抱住他的脸吻了上来。
沈时梦贪婪的夺走他的氧气,她在干什么?
沈时梦手背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何清止的白衣服上,他是我的,我的,他不该来这……
我在干什么……
我的嘴唇压着他的嘴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度,她抓着他衣领的手指关节发白,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唇,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唔...沈..."何清止试图后退,却被她更用力地拽回来。
为什么在躲着我!
我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何清止的大脑一片空白。
"沈……"何清止的呼吸被掠夺,他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而我的身体紧贴着他,滚烫得像一团火。
远处传来汽车的汽笛声。
何清止猛的推开沈时梦,嘴唇有点发麻。
“你为什么躲开?”
何清止的呼吸急促,眼角微微泛红唇上还残留着沈时梦的温度和血腥味。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而沈时梦的双手仍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沈时梦刚想再低头亲何清止时突然听见身下传来哭声。
“沈……时梦,你个大……大傻逼!”
?沈时梦呼吸依据急促,过了许久才发现何清止哭了。
“你哭了?”沈时梦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愉快和兴奋但对方明显是哭了。
何清止猛的推开沈时梦捂住嘴,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沈时梦!你个大傻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沈时梦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爽,可爱。
“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不要脸!沈家大小姐不要脸!何清止简直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气疯了。
何清止的眼泪还在往下掉,他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脸,却怎么也擦不干。沈时梦的话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他的声音哽住了,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沈时梦歪着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可能吧。"她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沾上温热的泪水,"但你哭起来真好看。"
何清止一把拍开她的手,气得浑身发抖:"沈时梦!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个男人手里有麻醉镖!你——"
这是他第一次吼沈时梦,但肯定还会有很多次。
"我知道。"沈时梦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认真,"但我更知道,你会保护我。"
何清止的呼吸一滞,沈家独生女是狗吗?
夜风吹过,带走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距离。沈时梦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发红的眼角。
"何清止,"她轻声说,"我喜欢你。"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何清止的瞳孔微微扩大,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沈时梦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所以,我能再亲一次吗?这次我会温柔点。"
何清止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他猛地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先把你的手包扎好。"
沈时梦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背,无所谓地耸耸肩:"小伤。"
"小伤也会感染!"何清止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破伤风有多危险?伤口暴露在那种满是灰尘的环境里——"
他的话没能说完。沈时梦用那只受伤的手捧住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刚才温柔许多,却同样不容拒绝。何清止僵了一秒,随即像是放弃了抵抗般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慢慢环上沈时梦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疯子,彻底的疯子,沈家的独生女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