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在潜水前五分钟偷用了林晚的防水睫毛膏。
"就借一下！"他当时对着小镜子嘟囔，"阿宁上次说我眼睛没神..."
现在他知道了，防水不等于防海。咸涩的海水像无数小针，刺得他眼眶发烫。
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阿宁的队伍正在海底墓入口处安装爆破装置。
"老吴你眼睛怎么了？"黑瞎子的防水板突然怼到眼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被水母亲了？"
吴邪想骂人，但一开口就呛了口水。他摸索着想去擦眼睛，却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睫毛膏化了，绝对是化了！
解雨臣游过来，扇子在水里优雅地展开：【需要帮忙？】
吴邪疯狂摇头，结果甩出去几滴黑色液体，正好落在路过的一群尸鳖背上。
这些原本凶神恶煞的甲壳类生物突然集体刹车，围着那几滴"黑水"转起圈来。
黑瞎子的防水板都快写冒烟了：【卧槽老吴你的眼屎会驯兽？！】
林晚本来还晕乎乎地靠在珊瑚上，见状直接笑吐了一串泡泡。
她腕上的表闪着蓝光，估计又在刷什么"近距离围观+5点"之类的消息。
最离谱的是张起灵。
他原本在警戒四周，此刻竟游到吴邪面前，用刀尖挑起一缕水草，轻轻擦了擦他晕成熊猫的眼圈。
"脏。"闷油瓶说完还甩了甩刀尖，黑色黏液在水中缓缓扩散。
吴邪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糟的是，阿宁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正带人朝他们游来。
他下意识想躲，结果一头撞上了海底墓的门框。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水下传得很远。阿宁停在五米开外，潜水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举起防水板，上面写着：【你们队招了个熊猫当吉祥物？】
黑瞎子笑得差点呛水，气泡咕噜噜往上窜。林晚赶紧游过来，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往吴邪手里塞。
他以为是眼药水，结果挤出来是淡蓝色凝胶，闻着有股薄荷味。
"晕船膏，"林晚的防水板写着，"抹太阳穴的...凑合用吧。"
吴邪将信将疑地涂在眼角。
火辣辣的刺痛感过后，视线居然清晰了不少。就是眼睛周围凉飕飕的，像贴了两片薄荷叶。
阿宁已经带队进入墓道。众人赶紧跟上，吴邪游在最后，突然发现那群尸鳖还跟着他，像一支诡异的护卫队。
"别管它们，"解雨臣的扇子写着，"你的'国宝威慑力'挺有用。"
墓道内部比想象中干燥，居然有空气层。
众人摘下潜水装备时，吴邪迫不及待地找水面照自己的倒影——好家伙，活像被揍了两拳的浣熊。
"林晚！"他咬牙切齿，"这玩意多久能掉？"
"呃..."林晚心虚地瞄了眼瓶子，"包装说防水48小时..."
黑瞎子直接笑趴在地上。张起灵默默递来块湿巾，吴邪擦了半天才发现是之前包压缩饼干用的油纸。
"你们故意的吧！"
阿宁的声音从墓室深处传来："有发现。"
众人立刻收敛笑意。
穿过一道拱门后，眼前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个青铜祭台。台面上刻满Ψ符号，凹槽里放着六件物品——正是他们一路收集的Ψ碎片，不知何时被谁摆在了这里。
"缺一个。"解雨臣清点后说。
阿宁检查着祭台："需要激活。"
林晚突然捂住手腕，脸色发白。吴邪注意到她的表屏闪烁着血红警告：【最终Ψ物品为宿主佩戴装置，是否献祭？】
"不行！"吴邪脱口而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一脸茫然的林晚。
"什么不行？"黑瞎子问。
吴邪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解释不清。他怎么会知道林晚的系统提示？又为什么能看懂那些乱码？
张起灵的手搭上他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记忆。"
这个关键词像把钥匙，吴邪脑中突然闪过无数片段——青铜门、雪山、还有林晚第一次出现在吴山居时，手腕上那块闪着蓝光的表...
"你...你们..."他看向张起灵，"早就知道？"
解雨臣的扇子"啪"地合拢："吴邪，你眼镜起雾了。"
这不是雾。
吴邪摘下眼镜，发现自己在流泪，黑色睫毛膏混着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滑稽的痕迹。
但他顾不上这些了，因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叔的笔记、Ψ符号的研究、甚至...汪藏海的真实目的。
"不能集齐七件。"他抓住林晚的手腕，"系统会——"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祭台中央升起一根石柱，顶端是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最后一件Ψ物品：一枚青铜钥匙。
阿宁的队员立刻上前检查："需要密码！"
容器表面浮现出水波纹般的文字：【以血为引，以记忆为价】
林晚的表屏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最终选择：献祭系统装置换取钥匙，或放弃任务保留系统】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行字。黑瞎子的墨镜滑到鼻尖："这老汪挺会玩啊。"
阿宁已经拔出了匕首："要多少血？"
"不是血的问题。"解雨臣按住她，"是记忆。"
张起灵突然走向容器，腰间那条染血绷带无风自动。他看向林晚，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你选。"
石室陷入死寂。林晚盯着自己的表，手指微微发抖。
吴邪突然明白了——汪藏海要的不是钥匙，而是让她在系统和张起灵的记忆之间做选择。
"我..."林晚刚开口，整座海底墓突然剧烈摇晃。
石块从顶部坠落，海水从缝隙涌入，阿宁大喊："爆破装置被触发了！"
混乱中，吴邪看到林晚摘下了那块表，而张起灵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容器表面。
钥匙掉落的瞬间，系统装置发出刺目的蓝光，将两人笼罩其中。
"林晚！"吴邪想冲过去，被黑瞎子拦住。
"让他们自己解决。"
蓝光中，林晚似乎在哭，而张起灵用那条染血绷带缠住了她的手腕。
表盘碎裂的声音清脆如铃，无数Ψ符号从碎片中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完整的圆。
海水已经漫到腰部。阿宁的队伍开始撤退，解雨臣拽着吴邪往外跑。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张起灵将青铜钥匙按在林晚心口，而后者踮起脚尖——
"哗啦！"
巨浪吞没了整个石室。吴邪被冲出墓道时，恍惚看见一只金瞳黑鱼游过，嘴里叼着半块破碎的表带。
水面上，夕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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