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顾于义心中是多么遥远的一
个人,他在顾于义的生活中引导他,保
护他,也推开了他。
在三月初这天,顾于利被接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的脱鞋,进了家门,他的身
子小幅度的抖着,为了不弄脏父母,他
小心的缩着身子,不愿意沾染他们一分
一毫。
那天晚上,顾于义一直在酒吧里待
着,不停喝酒,就算边上零零散散倒了
好多人他也没有停下来过,他翻了一下
头发,又开了一瓶酒,地上一瓶瓶的酒
瓶,看上去密密麻麻,嗡嗡的电话声响
了起来,隐在人群与音乐中,但他却一
无所动,他知道,哥哥是他害的,他没
有资格再见到哥哥,也不可能会再见到
哥哥。
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回忆倾入,他迷
迷糊糊的看见了那个身影:是小时候和
他一起在孤儿院的哥哥。哥哥那时披着
带了点因为营养不良变的有些黄的长
发,他那时指着外面的混混小心翼翼地
说:“你千万不要像他们那样,他们看
上去好凶,好可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
人,要是你也想他们那样我就不喜欢你
了。”这声音遥远而空灵,像是遥不可
及的星星一般。顾于又在心中默默的
想:现在的我和路边的混混有什么区别
呢...哥哥早就在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就不
喜欢我了吧...
顾于义觉得脸边好像有东西划过,他
擦了擦,发现是自己流下了眼泪,他使
劲擦了擦,直到脸被擦的刺痛才堪堪停
下,他拿出手机照了照,脸边两块就好
像破了皮,又红又辣的,哥哥总是在看
到我要哭了的时候摸摸我的头,哄着我
不要哭,说:“男孩子哭就像是在示
弱。”从此我就再没有哭过,在想哭的
时候就会抱着哥哥。
现在我没有脸面再去见哥哥,哥哥在
那年他们来的时候就因为我害怕,哥哥
让他们先接走了我,自己留在了那里,
被他们欺负,殴打,我曾想过无数次回
去把哥哥带过来,但他们总是不让我出
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哥哥出来。哥
哥不在家时我总是哭,妈妈哄我时我也
会哭,甚至哭的更厉害,每次都会哭闹
着说:“把哥哥接回来!”
顾于义掐住自己的手臂,试图靠疼痛
忘记这一切,可就算是掐破皮、掐坏肉
也忘不了这一切,反而那张脸越来越明
显,越来越清楚,那颗耳尖上和嘴唇边
的痣越来越明显。顾于义揉了揉太阳
穴,叹了口气,终于站起了身,去了楼
下叫了司机来接,就百无聊赖的耍起了
手机,手机中出现了一个十年前的一条
消息上面写着:弟弟,我好害怕,能不
能回来陪陪我。看到这条信息时顾于义
心脏一紧,瞳孔骤缩,看到了司机的车
时直接冲了过去,坐上了车,他短暂的
放松下来,睡到了回家,顾于义轻手轻
脚的进来家,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察觉
到了一道视线,他抬起头,看见了哥哥
在楼梯的转角处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