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为谋

秋日的银杏叶扑簌簌落在苏言肩头，他踩着上课铃晃进教室，校服领口歪斜，皮鞋边缘沾着隔夜的酒渍。后排女生的窃窃私语像蛛丝缠上来，"听说他妈妈......""现在就是个废物"，他垂眸转着圆珠笔，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破洞。

以前追求苏言的追求者倚在教室后门，指尖摩挲着新换的红宝石美甲。当苏言抱着空酒瓶从她面前走过时，她故意扬起声线："苏二少今天没忘记带脑子？"男生脚步顿了顿，却只是加快步伐离开。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曾经不可一世的苏言，如今连反击的力气都没了。

而在机场大厅的广播循环播放着登机提醒，苏研攥着董欣欣的手不肯松开。父亲的短信在手机屏幕闪烁第三次，催促他立刻登机。"等我回来。"他将定制的月光石手链套在她腕间，冰凉的宝石贴着她发烫的皮肤，"照顾好自己。"董欣欣含泪点头，却在转身时对着落地镜补口红，镜面倒映出她眼底转瞬即逝的轻蔑，终于不用在装乖巧可爱的模样了。

飞机腾空的轰鸣中，苏研望着舷窗外渐小的城市轮廓。他不知道，此刻董欣欣正坐在苏家老宅的书房里，将窃听器贴在苏父的办公桌下；更不知道，那个看似颓废的弟弟，正蜷缩在出租屋的角落，反复听着母亲临终前藏在八音盒里的录音——那里藏着足以摧毁整个苏家的秘密。

粉笔灰在午后阳光里浮沉，董欣欣将钢笔转得飞旋，突然被阴影笼罩。傅沉舟斜倚在教室门框，鳄鱼皮表带蹭过斑驳的木门，"董小姐的戏，倒是越演越精彩。"他勾起唇角，露出虎牙的弧度让她想起小时候抢糖吃的模样。

前排同学识趣地散开，桌椅挪动声刺耳如刀。董欣欣合上笔记本，纸页间飘落苏言母亲葬礼的请柬："沉舟哥哥配合得不错，生日宴那出'私生子'戏码，可把苏言刺激得不轻。"她故意拖长尾音，指甲划过他手背的旧疤——那是十岁时两人爬树摔落留下的印记。

傅沉舟突然扣住她手腕，压在课桌边缘。教科书哗啦啦散落，橡皮滚到墙角。"从小一起长大丫头，什么时候长出獠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只喜欢苏言的傻子呢"他凑近时，雪松的气息喷在她耳尖，"利用我算计苏家兄弟，就不怕我反咬一口？"

董欣欣仰起脸，钻石耳钉擦过他下颌。窗外蝉鸣骤歇，她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上扬的嘴角："你不是喜欢有趣的事情吗？现在不是更有趣了"

"我记得小时候你总说要找最刺激的冒险，现在苏家这潭浑水......"她顿住脚步，裙摆扫过他鳄鱼皮表带的旧伤，"是不是比爬树掏鸟窝有趣多了？"

粉笔灰在光柱里狂舞，傅沉舟突然笑出声，震得教室后墙的奖状簌簌作响。他想起十岁那年两人偷喝苏父的威士忌，董欣欣呛出眼泪却还举着空杯喊"再来"；也想起十二岁那年少女喜欢苏言和他顶嘴幼稚的模样。

"有趣？"他上前两步，皮鞋碾碎地上的橡皮，"看着你把苏言那小子玩成废人，确实有点意思。"手指突然掐住她后颈，力道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你最好记住——"他凑近她耳畔，雪松香气混着危险的低笑，"别让游戏烧到自己身上。"

董欣欣反手攥住他手腕，窗外传来苏言哼着跑调老歌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教室。她望着傅沉舟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轻笑："放心，比起苏家那对伪善父子，我更想看你......"舌尖舔过唇角，"为我失控的样子。"